为纪念碑增辉 [复制链接]

第10版(书评)
专栏：读与思

　　为纪念碑增辉
张志忠
８０年代初期，当文学的大潮刚刚冲出禁锢的牢笼，涌浪淘沙，激流奔腾的局面开始形成，中国新文学的开创者之一茅盾先生于临终之际捐赠２５万元稿费给中国作家协会，设立专项长篇小说奖金。这位以其毕生努力，写下大量长篇小说和评论文字的一代宗师，对长篇小说的位置给以高度的重视，情有独尊，期盼殷殷。
从此之后，数年一度的“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评选，便成为诸多作家的努力方向。相应地，检阅长篇小说的创作成果，总结获奖作品的成功经验，也就成为一项艰辛而又意义深远的工作。
先说艰辛。搞长篇小说研究，实在是费力而又不讨好。评价一部作品，要把几十万字的小说读了又读，烂熟于心，然后才可能有千虑一得，有所体悟，有所发现。接下来，落笔为文也确实不易，面对长篇小说这样的庞然大物，论者自然也不能是小家子气，必须要有吐纳风云汇通江海的襟抱。何况，评价一部作品，要给它确定适应的位置，就必须顾及前后左右，参照同一时期的一批重要作品，考订其优劣，阐扬其独创性，这又需要多么大的阅读量。尤其是在今日，以聪明为文，以才气为文，以从国外最新潮的理论中现炒现卖为文，成为一种时风，踏踏实实地沉下心来读作品啃原著，把充分地占有研究资料、熟悉作品本身作为文学评论的起点，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令人尊敬。
再说意义。对于设立长篇小说奖金的茅盾先生，由于自己的文学实践而深知个中三昧，他显然地是视长篇小说优秀之作的出现，为文学繁荣的标志的；鲁迅先生亦称长篇小说为时代纪念碑式的文学样式。以我们今天的时代而言，历史的伟大变革，社会的巨大转折，改革开放大潮的激荡和奔突，正在全面而深入地改变着社会每一个成员的生活地位、社会角色、命运浮沉、情感悲欢和思想观念，政治、经济、文化诸领域都在充满悲喜剧的氛围中艰难地转型，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确立自己的存在。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呼唤着能够包容廓大的时空，长河大川般的气派，宏观地多层次多侧面地反映时代风貌的宏伟作品，呼唤着我们这个时代的巴尔扎克、托尔斯泰，呼唤着富有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人间喜剧”和“时代的镜子”。就此而言，作为文学之一翼的评论和研究，总结经验，褒扬新进，激扬文字，指点未来，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因此，致力于长篇小说评论多年的蔡葵、韩瑞亭两位先生编著的《大叙事品格论》和《长篇的辉煌》这样两部研究“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专论，便不能不引起我们的瞩目。这样两部专论，兼具有学术性和史料性的优长：它们囊括了迄今为止三届获奖作品的作家小传和作品梗概，给从事文学评论和研究的同代人及后来者提供了“茅盾文学奖”的整体风貌和研究线索；《长篇的辉煌》是从大量的评论文章中精选精编，一书一评，而且，每一位评论家都只取其一篇文字，这样，我们在参悟获奖作品的奥秘所在的时候，也同时领略了评论家的个性和风采；《大叙事品格论》则是蔡葵、韩瑞亭两人对获奖作品的专论，在字里行间，渗透着他们十余年间劳作不已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