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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苍苍问巴荒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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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5-02-13
第12版(副刊)
专栏:大地文学副刊

  莽苍苍问巴荒
黄宗英
巴荒。你……,你……,你……
巴荒。你莫非是天上王母娘娘身边抱瓶的玉女,不小心摔碎了宝瓶,被贬到尘寰?你已经失去了腾云驾雾的本事,偏又通体奔流着云游的本性;你更完全明白不经九九八十一难和千般苦万种劫,你回不到你的来处。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禀赋和转世必偿的孽债,人间是不可能有一位小女子,像离群的飞鸟,只影伶仃狂欢迷醉地扑向万古沉寂的无人区、壁立万仞的荒原。
我浮皮潦草地去过西藏不少地方,就已经让我着了魔似地常跟人说:“为人一世,不去西藏,枉此一生。”可是再多说,就觉得仿佛没有一种语言和艺术表现手法,能恰当地表现西藏——西藏的山川、人物、地貌和高原摄人魂魄的宇宙力。当你到达海拔4500—6000米左右的荒原,你会觉得“缺氧”只是地球人的说法,而宇宙人自有一番与天同乐的感觉。反正这一切一切都难以形容描绘。
我得到一本拍摄得美、写得美、画得美的摄影散文画册——《阳光与荒原的诱惑》。我的心脏顿时像攀至山峦之巅似地颤抖起来,震动着我的肢体,震幅波及九天九地。我翻一页,惊喜地叹一声:“这是西藏!是在西藏也难得聚焦捕捉到的西藏!”
这位仅有70多斤体重,病弱单薄得像风里的经幡似的年轻的川妹子巴荒,在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放着中央戏剧学院的教师不当,放着首都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美编的安稳生活不过,却鬼使神差般只身一人,随着西藏转经的人流,搭上送矿石的大卡车、给边防战士送给养的车,或什么车也没有,只有无鞍的倔性子的军马;或只凭两条城里姑娘的腿,在无垠的土林、冰坡、雪谷、风暴中,一个心眼儿地朝前去,往上攀;并毫不迟疑地去到我想也不敢想从未奢望去问津的、必须跋涉无人区方能瞻仰的古格王国遗址;一个人,还只是一个人与千古遗骸一起守着坍圮的王国;在奄奄一息时享受着心灵的富有,在死海复生后更加格外兴奋执著。她几度难得生还内地,又复燃起神圣而强烈的爱恋扑向荒原。
太阳感动了,喂她以生命的乳汁,云感动了,为她更换凡人难得一见的衣衫,风变换着节拍伴她共舞,月慰藉她的恐惧和伤痛,陪着她和大自然倾心私语通宵达旦;藏民们自如地与她相处相融。
要知道并不是到西藏去的探险者、摄影家、文学家都能得宝,大自然显真身、老百姓见真情只朝着那具有信徒般的虔诚、初恋般的纯真、迷醉般的狂热的性情中人;珍宝赐与了有慧根、有悟性、通灵的传音使者——巴荒。
巴荒为高原献出了青春和健康。她不可能再上高原。这本画册是她的青春祭。她竟然还活着!……扇动着青翠的羽衣……
我觉得我什么都说了,可又什么都没说。我祝愿更多的读者能欣赏到巴荒的作品,谐和着青鸟的鸣声。(附图片)
(左图:荒原古城 巴荒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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