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漠中的绿色生命 [复制链接]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北极科考行

　　白漠中的绿色生命
本报记者孔晓宁
仲春，凌空由南朝北飞过６６．５度纬线，您会发现，这条地理划线，实质是绿色与白色的分界。线南，稀疏的灌木昂然而有生气；线北，尽是白漠。
前几天，我随驻雷索柳特基地的几名队员出外考察取样。一路，风吹雪迷，眼前一片白茫茫。登上一处山坡，朝雪地使劲抡出一镐。镐起处，一块黑色冻土跳上雪地。拾起细瞧，硬如生铁的土块中，植物根须密密麻麻。表面，枯叶枝枝，其间有多根嫩绿小草，风中正微微发颤。一朵米粒大的小黄花，开放在绿叶丛中，别具韵味。
在去北极冰盖采访冰上队员途中，飞机暂停位于北纬８０度的尤里卡供应站加油。我正徜徉山坡，青岛日报的孙覆海指着石缝中一些枝枝丫丫喝道：“快来看，这小树，爬地长着呢！”近观，果然，该树干粗细如拇指，枝贴地伸展开去，形状几如黄山见过的迎客松。经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方精云辨认，它名为爬地柳（又称北极柳树），可在地球最北端的陆地生长。它所以匍伏地表，是经年抵御狂风的需要。当地资料谈及，尤里卡等处尽管一年中多半时间封冻，黑夜绵绵数月，可仍存在百来种树木与苔藓。一些地衣、苔藓，零下２０摄氏度时仍可生长。山酸模、爬地杜鹃、冰川毛莨等植物，亦可在零下５摄氏度蓬勃伸展。有的甚至３０天内即完成开花、结籽等繁殖周期。有植物便有生灵。尤里卡加油站附近，一对“啾啾”欢鸣的小鸟，惹得大家聚拢过去。有的队友迅即按下快门，把它们的倩影收进底片。北半球所有鸟类的１／６，是在北极繁育后代。地球的这个尽头，虽然一年只有短暂的温适，却对全球生态平衡，发挥着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
再飞冰盖。冰上队员告我，在冰海之上，他们也两次见到了当地“主人”的踪影。一次，在北纬８９°５９’，发现一行北极熊脚印。此外，科考队员从冰缝收上放置在深水中的仪器时，见塑料绳上，沾有斑斑血迹，实为海中鱼类撞击绳索留下的纪念。
的确，在这扼杀生命的白漠，生存着的绿色生命，个个都是强者。而千百年来人类向北极发起的进军，包括这次中国人的北极科考之旅，岂不也是一曲豪壮的生命之歌？！（５月４日于雷索柳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