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窃者的忏悔 [复制链接]

第9版(读者之友)
专栏：人生一得

　　被窃者的忏悔
王恬
那日阳光灿烂，我心情愉快地逛到水碓子农贸市场，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下，开始挑选苹果。突然觉得口袋一动，我心中一沉，一摸口袋，２００元钱已无影踪。我四下张望，发现刚才在我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正倚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不时地向我这边瞟一瞟。旁边的一个人悄悄告诉我，那人就是小偷。我绕到他的另一边，他也转过身来，我盯着他看，他闪躲着我的目光。而我居然无法言语，踌躇再三后，无可奈何地离开那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回来之后，那个人的神情始终在眼前浮现。我心中窝火之余，却想我是该忏悔的。
因为我怯懦。
虽然我没有当场捉住他，可我竟连说一句疑问的话的勇气都没有，却好像是我做了错事一般，灰溜溜地走开。我害怕他穷凶极恶，而我这个小女子会孤立无援。我对这个社会难道已经丧失信心了吗？
一个来自东北的朋友听了我的遭遇后说：“你还是该问问他的。我们那儿的小偷若是被逮着了，会把钱还给你的。”不知北京的小偷有无如此“风度”。我不禁问自己，如果他平和地将钱还给我，我是否得对他存有感激之心？这是一个荒谬的问题，我会把原本属于我的钱的回归理解为小偷的慷慨吗？人们不再费心去指责小偷的道德败坏，人们关心的是被发现的小偷是否还讲点儿“游戏规则”。我们已退到了道德的底线。我们自以为尚存道德，其实早已丧失公德。另一位来自新疆的朋友告诉我，他曾在公共汽车上被窃３００元，同车人在小偷下车后，才向他绘声绘色地讲述小偷的相貌及作案过程。
记得上回在公共汽车上，一个小偷将手伸入我同行朋友的包中，我的朋友察觉到而怒目相视，我连忙示意他适可而止，别找麻烦。我的恐惧与纵容导致了今天的被窃，所以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