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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场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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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03-04
第2版()
专栏:

汪场长
本报记者 古维进
在湖北省的地方国营农场里,人们提起金水农场场长汪立波的名字,都翘起一个大拇指说:“有板眼!”人们这样称赞他是有原因的:全省有九十多个地方国营农场,汪场长经营的金水农场,是其中最好的一个。
汪场长能把金水农场办好,并不是因为金水农场具备了优越的条件。恰恰相反,金水农场的条件倒是很坏的。但是,汪场长有明确的经济核算思想,有亲自动手、依靠职工、刻苦经营的优良作风,因此就把农场逐渐办得好起来了。

汪立波是个部队转业干部,曾经在湖北省农林厅当过农政处长,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一日调来金水农场当场长。金水农场在抗战前本是个机耕农场,以后机械没有了,变成“收租农场”(全场一万八千多亩土地,有一万七千九百七十亩出租给农民耕种,只有三十多亩是自耕的)。一九四九年七月人民政府接管时,全场除了一万八千多亩土地和一幢破旧的楼房外,什么都没有。要把这个“收租农场”变为“生产农场”,依照某些职工的意见,至少要花一二十亿元的建场经费。但是,当时国家只能给农场建场经费十七万四千斤大米(折价一亿多元),同时还要求农场从一九五零年三月十六日起,取消供给制度,实行自给自足。从这些情况里,汪场长看得很清楚,这个农场是很难经营的。他心里想道:“要不要打退堂鼓?”忽然他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想起了过去:“自己从一九二八年参加共产党以来,不管在大别山的红军游击根据地坚持游击战争,不管在平汉线做党的地下工作,不管在师里当供给处长,从来没有怕过困难,现在怎么能在困难面前低头呢!”他想了好些时候,到底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要挑起自给自足的担子。”
汪场长正在考虑自给自足的问题,忽然听得一阵敲门声,张富春从外面进来了。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过去当过国民党的农业改进所所长,现在是农场的技术负责人。他代表部分职工的意见,希望农场保持供给制度,不要实行自给自足。他们所以这样主张,不仅因为建场的经费太少,而且感到汪场长不像个办农场的人:他在军队里呆了二十多年,现在刚从山沟出来不久,土里土气,不懂农业科学技术,不懂农场的经营管理,这怎么能把农场办到自给自足呢?农场不能自给自足,他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他瞅了瞅汪场长说:
“我过去办了多年农场,都是上面拿钱,下面开支。就是这样,每年还要赔钱。从来没有听说办农场可以自给自足的。”
汪场长觉得这种说法很不对头,他以军人直率的语气反驳道:“过去办农场赔钱,活该!他们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官僚机构,贪污浪费,无所不为。我们办农场,还能和他们一样?”
“当然不一样。可是,我们不可能现在就要求做到自给自足;自给自足只能当作将来的奋斗目标。”
“军队的任务是打仗的,可是有时还要做到自给自足。我们农场的任务是专门生产粮食的,如果不能做到自给自足,还需要政府供给,这算什么话,还能以社会主义企业的优越性在群众中起示范作用吗?”
张富春没有话说了。
汪场长考虑:现在的问题不仅要说明自给自足的重要,更重要的要研究怎样才能做到自给自足。
有几个晚上,汪场长一直在算细账。他曾经访问当地农民的生产情况:一个农民一年平均可以种十亩田,一亩田平均产稻谷三百五十斤。根据这个标准,农场一个农工一年平均可以收入稻谷三千五百斤,每斤折价五百元,收入一百七十五万元。他又计算农场一个农工一年的平均开支:工资、肥料种籽费、行政管理费、折旧费、交公粮等,约需二百六十万元。这和一百七十五万元的收入相比,不敷八十五万元。就是说,一个农工一年平均种十亩田不能自给自足。
汪场长在苦恼中。但是他并不灰心,继续研究。“农民说的种十亩田,是在个体劳动的情况下进行的,农场是集体劳动,怎么能相比呢。”他把问题想开:“集体劳动可以合理使用劳动力,提高劳动效率,个体劳动提高劳动效率是有限的。再说,农民除了种田,还要赶集、走亲戚等,这里要花费一些时间,农场种田就没有这些事情。这样看来,农场种田应该比农民种得多。”
汪场长找到有经验的职工共同研究这个问题。
职工都认为:把劳动力很好组织起来,可以争取种到十五亩田。
汪场长计算:一个农工一年平均种十五亩田,可以收入二百六十二万五千元,这和二百六十万元的开支相比,大致收支平衡,可以自给自足。
汪场长把自给自足的问题研究清楚,发动职工进行讨论。有的人说:“种田靠天,天灾来了,账算得再好没有用。”有的人说:“科学技术最重要,算账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是大多数人的意见是:算账的办法是科学的。人们对自给自足比较有把握了。

为了保证自给自足的实现,汪场长考虑这样的问题:一个农工平均种十五亩田,毕竟还是试验;如果试验不成,收入就不能保证;一个农工平均二百六十万元的开支,是根据最紧缩的原则计算的,稍不注意,就会超出。为此,汪场长提出必须坚决做到:全体职工投入生产,保证收入;厉行节约,保证开支的口号。
农场首先开展了节约运动。
春耕准备工作开始了。职工们研究肥料的准备问题。肥料是耕作上最大的投资。为了节约,汪场长提出主要依靠自己造肥,少用商品肥料。但是技术员要求以买肥料为主。汪场长就来和大家算细账。
“一斤商品肥料多少钱?”汪场长开始发问。
“麻饼四百元左右。”技术员说。
“这么说,一亩田上一百二十斤就要花四、五万元,我们的一千二百亩田就要花五、六千万元。我们的建场经费才一亿多元,不是要花掉很大一笔的开支吗?”
“但是,种田不能缺少商品肥料。”技术员还想争辩。
“一般的贫苦农民种田能有多少买得起商品肥料?他们主要是依靠自己造肥。农场今天的困难情况和贫苦的农民差不多,如果不学习他们那样节省,怎样保证开支!”
汪场长的话说服了对方。购买商品肥料由四千多万元减为一千多万元。主要依靠自己造肥。他们修起厕所,把农场附近的草渣、灰粪、人畜粪、垃圾等搜集起来,其中仅垃圾就有一百多万斤,不仅解决了全部的肥料问题,而且由于这批垃圾堆积了二十多年,还具有改良土壤的效能。
这一事实,引起职工对节约的重视;但是,他们对节约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当节约运动全面深入地开展时,大家议论纷纷。例如,汪场长规定写信、作总结报告一律利用废纸,他们就说他扣得太紧,等等。为了纠正这种对节约的错误的认识,汪场长就对职工进行教育。
“农场才开办,生产还没有搞出成绩,生活标准还能走在生产的前头吗?”他反复地说:“‘穷家当,富派头’的思想是要不得的,必须勤俭刻苦,才能起家。”
这一阵话,使大家想起了汪场长的为人:他自到农场以来,每天早晨,干部还没有起床,他总是悄悄地摸黑穿上衣服,用冰冷的水洗洗脸,就扶着
一根棍子到田间指挥农工整田、修渠,忙个不停。大家想起这些,觉得他上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职工们受到感动了,都主动地在大大小小地方开始讲究节约了。
和开展节约运动的同时,汪场长组织全体职工投入生产。汪场长给农工进行阶级教育,号召农工要改变过去早晨不下田的习惯。他指出干部必须参加生产才能领导生产,他提出:“干部到田间去”。
农忙季节到来,汪场长首先下田。过去他在家乡给人种过九年田,在部队里也经常帮助群众种田,他是个种田的好手。现在他指挥种田技术较低的农工犁田、播种,他准确地分配一丘田所需的人、畜工数,免得窝工浪费。有时他也参加选种、扯秧、插秧、播种、薅草;虽然他的左腿已经残废,还尽着自己的力量去干。
汪场长亲自下田,职工非常感动。他们说他是
“连说带干”的好样。他们在他的“好样”的影响下改变了工作态度。有些技术干部和行政管理干部开始听到下田都皱起眉头。他们厌恶田间的劳作,希望像在过去的农场那样呆在办公室里。现在他们看见汪场长下田,都批判了“自己的轻视体力劳动”的思想,主动到田间与农工一块劳作,有些技术干部还担任生产队长和领班等。农工看见汪场长和干部都下了田,不仅改变了早晨不下田的习惯,在干部领导抢火色当中,还做出许多动人的事迹:为了第二天抢插秧苗,他们夜间扯秧;为了赶种棉花,他们半夜碾好麻饼;抢收小麦,他们早晨三时下田,晚间十二时才休息。
农忙过去,汪场长组织职工进行必要的副业生产(如喂猪、碾米、榨油等)和基本建设,改变过去“农闲”的习惯。

一九五零年过去了。汪场长看见一年来刻苦经营的成果:由于全体职工忘我地劳作,农工由原计划平均每人种田十五亩增到十八亩;由于实行精耕细作,稻谷由原计划每亩产三百五十斤增到四百三十一斤(比当地群众的产量高百分之十六点九),棉花由原计划产一百斤增到一百二十斤(比当地群众的产量高百分之二十),小麦、芝麻的产量也有所增加;由于大小地方都厉行节约,仅肥料、农具、行政管理费等就节省了六、七千万元。在增产和节约的情况下,农场不仅达到自给自足,而且还有纯益一亿一千三百八十多万元。
初建场时候,职工感到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已经很不容易,没有想到会有盈余;然而铁的事实大家不得不相信了。
一九五零年以后,汪场长领导职工继续推行增产节约,同时扩大耕地面积(由一千二百亩田扩大到六千多亩田),推广先进耕作方法,加强水利建设,实行成本核算制和责任制,增加必要的副业生产。于是农场办得一年比一年好。从一九五一年起,一个农工由平均种田十八亩增到二十二、三亩。作物的产量逐渐提高。一九五一年稻谷的平均产量四六○点七斤,一九五二年增加到六○七点一斤,一九五三年为五一○斤(因灾害减产,但仍比当地群众的产量高百分之二十五)。一九五一年棉花的平均产量一二一斤,一九五二年增加到二五八点一斤,一九五三年为一七○斤(因灾害减产,但仍比当地群众的产量高百分之百)。每年都有了盈余。一九五一年纯益二九○、二五九、七九九元,一九五二年纯益六○六、○二三、五一八元,一九五三年纯益八○○、○○○、○○○元(其中有一部分纯益是一九五二年转账过去的,应该是一九五二年纯益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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