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个卫生员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山上有个卫生员
王予
一
晌午，渔工组打来电话，说村里有一个渔民病了，叫卫生员下去看看。黄龙腾奉指导员的命令，带着诊断用具很快地下了山。
他进了一家渔民的屋子，见一个老板躺在床上。虽是四月天气，他盖着棉被、棉袄，还冷得发抖，脸色刷白刷白的。黄龙腾知道是发了疟疾，试验了一下病人的体温以后，取出一包药给他吃了。黄龙腾一直守到病人不再发抖。病人清醒过来，感激地说：“谢谢大军同志。”但是他那舒展开来的眉头，马上又绉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黄龙腾问：“老板，您有什么困难吗？”病人摇了摇头，半天才说：“我想问，您治病要多少钱？”黄龙腾知道部队刚到两天，老百姓对我们还不大了解，就解释说：“老板，我们解放军是为老百姓服务的，给老百姓治病不要钱。”接着，他又问：“老板，你们过去患病都吃什么药，有医生治病吗？”病人的嘴角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唉，同志，过去的日子别提了！”
病人说：“这个荒岛，从来没见过医生是个什么样，岛上闹病的人很多，不管什么病，都用一种野草来治。这那行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生什么病，就不明不白地死了。虽然大陆上有医院，有药铺，可是只有地主才能到那里去看病。又那有穷人的份呢？”
黄龙腾知道了这个情况，感到自己又增加了一份责任。
他回到指挥部里，把这个情况和他自己的意见，告诉了指导员。指导员同意他的意见，并告诉他：“在岛上团结渔民是个重要的工作，你可以通过治疗，多向渔民宣传我党我军的政策。至于药的问题……”黄龙腾接过来说：“我想只要我们搞好卫生防疫工作，减少了病员，那么剩下来的药是够用的，如果不够再另想办法。”
此后，黄龙腾经常随渔工组给渔民治病，渔民和部队熟了，也经常找上门来请他。不管下多么大的雨，不管夜有多么深，只要有人找，他就去。不久以后，全村人都知道山上有个卫生员了。
二
一天清早，渔民们都聚集在沙滩上帮助军队卸东西。指导员看天气晴朗，正是打鱼的好天气，便几次劝渔民们快出海；他们不肯，一定要帮军队把东西搬完。只有一个渔民老翁的船悄悄地出海打鱼去了。有人在喊他，老翁连头也没有回。
夜晚，指挥部接到电话，说那个渔民老翁得了急病。黄龙腾打着手电，疾速地走下山去。当他走进老翁的屋里时，一个女人在屋里正急得直打转。看见黄龙腾进来才转忧为喜：“又麻烦你了，卫生员同志！”黄龙腾走到床前，看那病人呼吸很急促，直说胡话，接着就昏迷了。黄龙腾问他什么时候病的，那女人答道：“上午打鱼时还好好的，傍晌午他感到不舒服，就回来了。唉！都怨他，不帮大军卸货，偏出海……”黄龙腾说：“翁大嫂，不要这样说，我给他看看。”经过诊断，判明是很严重的肺炎。他首先实行急救，病人才慢慢地苏醒过来。随后又打了一针。治这种病须隔四个钟头打一次针。这样，他便一夜没有睡好觉。为了给渔民治病，黄龙腾熬过多少这样的夜晚啊！病人恢复健康后，翁大嫂送给黄龙腾一篓鸡蛋，黄龙腾说什么也不收。老翁看这样子难以收场，就说：“不收就不收吧，那是大军的规矩。过去我对大军的帮助不够，今后一定尽力帮助大军保卫海岛，建设海岛，来报答卫生员同志的救命恩情。”黄龙腾忙说：“不是我救了你，是共产党、解放军。”
三深秋季节，太阳还晒得烫人。为了加强海上的了望工作，部队正在改建了望台。渔民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主动来帮忙。他们认为这个工作比打鱼还重要，因为没有大军经常报告气象、敌情，船出海是很危险的。
从沙滩到山上，扛木头的，挑砖的，一个接一个。这里面有小伙子、大姑娘，也有老人、小孩。有一个老妈妈六十多岁了，还挑着两块砖，虽然加在一起也不过十斤重，但是那花白的鬓角已经出现一串串的汗珠。小伙子们逗她：“老妈妈，快回去歇着吧，我们多挑两块就有了。”老妈妈不服气，鼓着嘴说：“你别管，小孩子懂得什么。”她，走一走歇一歇，歇了好几歇才到山上，同志们见了急忙迎上去。像接受母亲的抚爱一样地接过那两块砖。老妈妈高兴地摸着一个同志的肩膀说：“同志啊，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们，就是顾虑山高上不来。今天趁大家都来干活，我才上山来。可是空手来不好看，就挑了两块砖，多了也挑不动，你们可别笑话。”她说完就四处寻找人。别人问她找谁，她说：“卫生员呢，他开会还没有回来吗？”战士们答道：“快啦。”老妈妈不放心，又说：“可别是调走了，多好的一个孩子。”接着她又说：“那天，我看见孩子背着背包，从乡里过，我心思他被调走了，忙上前抓住他，向他说：‘你可别走，走了我们再得了病，谁给治呀！’”她比比划划地说着，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大家都在休息，只见房架上还有一个渔民叮叮当当地在干活。有人在喊：“那是谁那么积极呀，快下来喝点水吧！”那人转过头来，笑了笑，原来是患过肺炎的那个老翁啊。他用手巾擦去了头上的汗，说：“不累，也不渴。”说罢又叮叮当当地干开了。他从早晨干到这时候，一上午也没下房架。
休息的人们正在谈着卫生员。这个说卫生员给他治好了疟疾，那个说卫生员给他治好了跌伤……是的，经黄龙腾治好的重病的渔民，已有八十多人了。渔民们怀念着卫生员，盼望他快些回来。（附图片）
不管下多么大的雨，不管夜有多么深，只要有人来找黄龙腾去治病，他就去。　顾生岳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