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夜晚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紧张的夜晚
秦熙德
狂风中雪花飞舞，像海浪一样翻滚着。天上残存着的几颗星，早就被一片白茫茫的云层淹没了。推土机在雪里推出的一线公路，两旁堆起比人还高的雪墙。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的汽车队，正从此向矮拉山山顶驶去，驾驶员们为了在大雪封山以前完成运输任务，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突然，车队停了下来。汤副排长向大家报告：昨天有一部嘎嘶车从这里翻到深山沟里去了。
“人怎么样？”大家关切地问。
“被三位藏族姑娘救上来了。”
“那么深的山沟，她们能下去救吗？”几个战士追问道。
“咱们车子抛了锚，藏族同胞给送酥油、牛奶，现在，我们的车出了险那能不去救？”副排长把大家问住了。他接着说：“我们赶快救车吧！”
“好！”十来个战士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顺着封冻的冰层、岩石，向山沟里滑下去。
山沟里燃起了一堆篝火，火光映着一群人影，其中有四个藏民。雪花落在衣服上凝起了一层薄冰。先来这里的两个战士告诉汤副排长：“昨天车子翻下山时，就有三个藏族姑娘把驾驶员救走，随后这四个藏族同胞就来了，自动把车上的东西往公路上搬。他们的手脚冻僵了，浑身是污泥和雪水。”驾驶员们听到藏族同胞这种深厚真挚的情感，莫不为之感动。
开始救车了。叮叮当当的鎯头声和呜呜的风雪声响成一片。天空黑鸦鸦的，雪光映着匆忙地来往着的人影，大家把轮胎、叶子板等汽车机件拆下来，搬到公路上去。翻在山沟里的嘎嘶车离公路太远了，一部绞盘车（带有绞车绳的十轮卡车）力量小，而且一根绞车绳不够长，副排长便准备把三根绞车绳连成一个“丫”形，一头系在嘎嘶车上，用两部绞盘车把它绞上去。谁知副排长双手一接触绞车绳，手和铁绳冻在一起了。他用力一扯，脱去了一大块皮，手上冒出了鲜血，他不禁“唉呀”了一声。这时正有一个藏民背着一块叶子板爬在乱石丛中，因山路滑，他用自己的帽子垫在石头上，脚踩着帽子往上爬。副排长看了这个情景，忘掉了手上的疼痛，也揭下帽子，用它包着绞车绳继续接。
绞车绳接好了，车子零件拆好了，乱石丛中也垫好了木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副班长挥舞着十字镐大声地喊：“同志们，我们战斗的最后阶段已经到了，加油干呀！”话声未落，绞盘车的马达声便响起来了。绞车绳一寸一寸地缩短，山沟里的汽车渐渐向公路上升。突然，“哗啦”一声，巨石夹杂着碎石子从山上塌下来，人们急忙爬下，巨石从头上凌空而过，落在山沟里，像炸弹爆炸一样发出震耳的轰鸣。随即人们抬起了头，铁锹、十字镐便又飞舞起来。嘎嘶车升到半山腰，副排长迅速地又在车上另接一根绞车绳，准备用三部绞盘车来绞。不料原来的绞车绳“吱”的一声断了，嘎嘶车往左一歪，车身压得乱石直往下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副排长奋不顾身地又把那根断了的绞车绳接好，驾驶员和藏族同胞也冒着危险垫石头，挖路基，用木头顶住车子。在大伙同心协力地抢救下，车子又渐渐地向公路靠近。
当车子被救上公路时，已是深夜一点多钟了。这时，风雪已停，皎洁的月亮又从云层中露出来，照耀着英雄们和藏民的冻得发青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