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9阅读
  • 0回复

我与《黄河大合唱》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6-08-11
第4版(副刊)
专栏:艺与人

  我与《黄河大合唱》
严良堃
我指挥《黄河大合唱》已经五十多年了,为它付出了不少的汗水,但是《黄河》也培养了我。我今年七十多岁了,按孔夫子的说法,“从心所欲,不逾矩”,但我感觉到我的艺术修养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我与音乐结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从小的志愿不是搞音乐,那时我的数学比较好,常考100分,我当时非常希望能够学工。抗日战争改变了一代人的理想和命运,很多人的前途都重新安排了。北方沦陷以后,国民政府撤退到武汉。那时正是国共合作,八路军办事处、《新华日报》社,还有各地的文化人士都到了武汉,冼星海也随上海的“流亡演剧队”到了武汉,在那里从事群众歌咏运动。1938年成立了政治部第三厅,领导武汉的抗日宣传活动。郭沫若是三厅的厅长。当时三厅有田汉、洪深、冯乃超、张曙、林路等人,参加抗日歌咏工作的还有盛家伦、刘雪庵等,当时的武汉可谓人才荟萃。我们的学校也开展了歌咏运动,我就是由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大潮卷进了音乐队伍。
当时我14岁多,正在念初中,我们学校组织了一个“群声歌咏队”,隶属于在武汉地区活动的青年救国团,是党的外围青年组织。我们常去街头做抗日宣传讲演,讲演开始前就叫我打拍子指挥大家唱歌,这样就开始了我的指挥生涯,到现在已经55年了,这“不解之缘”是日本鬼子强迫我结下的。后来参加了孩子剧团,这是在周副主席、郭沫若关心、领导下成长起来的一个抗日儿童的团体。我当时在团里也演戏,也唱歌,也表演舞蹈,除了这些,主要就是打拍子了。后来武汉也沦陷了,我们也跟着撤退,经过长沙、桂林、柳州、贵阳,1939年1月到了当时的“陪都”重庆。1940年我17岁时,我们孩子剧团第一次在重庆演出了《黄河大合唱》,是由我来指挥的。从那时演《黄河》,到现在已经53年了,我的整个音乐演出生涯可以说就是在《黄河》声中成长起来的。
后来由于形势发生变化,孩子剧团的工作遇到许多困难,1942年秋后就被迫解散了。孩子剧团解散后,我考入国立音乐院,在理论作曲系学习。教我们的有江定仙、陈田鹤、吴伯超、李抱忱;教钢琴的是易开基、李翠贞;教提琴的是张洪岛;声乐教师有黄友葵、胡然,他们在那里培养了不少人才。这些人才对新中国的音乐建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回忆起来,我最初学指挥时的老师有两个人。一个是冼星海,这是我的第一个老师。他的很多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说,你的基本功一定要扎实,要把手的每个关节都练习得很灵活,但上台不要卖弄,不要表现音乐之外的东西。这点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现在教学生也是这样要求的。我的第二个老师是吴伯超,他是从比利时留学回国的,当时是音乐院的院长。他教了我半年,教的时候也没有教具,就对着谱子,嘴巴当乐器,手上打拍子,不像现在有钢琴。我跟他也学了不少的知识,开阔了眼界。我的指挥的基本业务要领主要是这两个老师教的。
指挥专业是一个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除了老师教,主要还要靠自己多看、多观摹、多实践,然后吸收领会,没有实践是不行的。对于基本功要刻苦练习,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教我学习指挥的最后两位老师是苏联的弗·沙可洛夫和尼·阿诺索夫,那是我在莫斯科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沙可洛夫对我要求很严格,他说,指挥的关键是做好音乐进行的准备工作,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指挥的“工作岗位”就在预备拍上。因此,指挥时要简明准确。阿诺索夫则告诉我,指挥时心中要有作品的全部曲谱,不要按每个小节来打拍子,应根据音乐的整体结构来引导音乐的进行。
我因为从事指挥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指挥《黄河大合唱》有五十多年,指挥《贝多芬第九交响乐》也有将近40年了,有的人把我叫做黄河、贝九“专业户”,也积累了不少其他曲目。
199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纪念日,全国各地以及世界各国都在演唱当年的歌曲,来庆祝这一人民战争、正义战争的伟大胜利。我从新年伊始,就为《黄河》的演出四处奔忙。4月份,我带中央乐团合唱团访问马来西亚,在9个城市里,共演出了11场《黄河》,所到之处,都受到热烈的欢迎,演出的场面极为感人。6月,北京市委举办了前所未有的万人《黄河大合唱》,是由北京50所高校的大学生演唱的,在北京及全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不仅仅是一场音乐会的演出,更是一次对青年学生的非常好的爱国主义教育,很多同学通过演唱《黄河》,增强了对我们中国这一苦难历史和人民英勇战斗精神的了解,增加了他们对祖国的热爱。演出后他们激动地说:“通过演唱《黄河大合唱》,我们更加热爱祖国,我们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感到自豪”。10月份,又在广州,组织全市近百个合唱团参加的1.5万人演唱的《黄河大合唱》,达到了有史以来演唱《黄河》规模的顶峰。8月,我又带领中央乐团合唱团访问美国,在纽约林肯中心指挥大陆、港台、海外300多华人演唱《黄河大合唱》,达到了在美国东方人音乐演出的最大规模。很多华人从上百英里外的城市,有的甚至从其他国家赶来聆听这场音乐会,演出的场面非常感人。9月份,我两次赴台湾演出《黄河》,演出的场面盛况空前……
去年我还在国内其他城市演出了《黄河》,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共有36场,这是我有生以来指挥《黄河》最多的一年。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成就,而是《黄河》所蕴含的民族爱国精神和音乐的强烈感染力对人民的感动。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