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里说养羊——伊克昭盟副盟长云生雨采访实录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草原牧区行

　　越野车里说养羊
——伊克昭盟副盟长云生雨采访实录
本报记者潘承凡彭俊内蒙古日报记者刘红星
这是一次奇特、艰苦的访谈。整个采访历时两天，行程１０００公里，全在一辆小小的越野车里进行。沙漠没有水泥路，途中颠得厉害。记者一手记录，一手紧握车把手。到住处才发现，抓车把的手早已磨出了水泡。
在内蒙古之外采访畜牧业，常听到这样的赞语：内蒙古是草原牧区改革建设的头羊；到了内蒙古，畜牧厅的同志说：要写建设养畜，伊克昭盟最合适。
当我们赶到伊克昭盟，主管农牧业的常务副盟长云生雨正准备下乡，要连续主持两个现场会，一个是黄河防汛会议，一个是节水灌溉草原建设现场会。为了采访云副盟长，也为了赶去采访节水灌溉草原建设现场会，我们钻进了他的丰田越野车。
两个现场会都与水有关，采访自然先从水开始。“咱伊盟缺水缺得厉害，你看那个卫星云图，华北地区下雨，没有咱伊盟的份；西北地区下雨，也没有咱伊盟的份，龙王爷好像把咱伊盟忘记了，咱们只好向地下要水。伊盟主要分为沙地富水区和梁地缺水区，沙地打水搞种植，硬梁地打水解决人畜饮水问题。这几年梁地的山羊也不撵汽车了。”
“羊撵汽车？”
“伊盟十年九旱，一闹干旱便有汽车给送水，羊一看见汽车就以为是给它送水的，便死命地撵。”满车人哈哈大笑。
“这两年群众认识到了打井浇地的重要性，前几年盟水利队冷清得很，现在到处抢。水利队也劲头高涨，钻机不够，贷一半，自己集资一半，买了一台股份钻机。他们朝外拿钱，也正是看准了打井有市场，很快能收回投资。”
越野车出达拉特旗，沿黄河南岸向西行驶，很快便驶进了库布齐沙漠。身陷茫茫沙海，越野车里的采访自然又从沙漠继续下去。
“咱们伊盟５０％左右的国土是沙漠。在伊盟发展畜牧业，首要任务就是治沙种草。库布齐沙漠治理一直有争议，专家们认为是治不了的地球癌症，我不同意这种说法。盟里头在库布齐搞了个治理示范区，搞了个沙漠水库，种了１０万亩草、１００万棵树，养了几千只羊。牧民们自己也在库布齐里头种草种芦苇，整出了不少绿洲。”
越野车在跌宕起伏的沙海里穿行，虽然说不尽的荒凉和单调，但我们也确实看到了块块绿洲，显示了人与沙漠搏斗的艰难与成就。库布齐沙漠尽头，便是伊盟西部的硬梁山地。梁地上养山羊，又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
“专家们不让在梁地上养山羊，理由是破坏已经不成样子的植被，引起沙化。伊盟除了沙地就是梁地，不养山羊，畜草矛盾解决了，可是人畜矛盾呢？不让养山羊，牧民靠什么养活自己？”
“问题不在该不该养，而是怎么养。硬梁地缺水种不上草，我们就要求每户牧民种３００亩饲料用的灌木林，山羊破坏植被咱们就要求圈养，每户３００只，草畜矛盾、人畜矛盾不都解决了吗？”
越野车经过鄂托克旗，这里属典型的梁地，地势高，土质差，路边网围栏里的绿意，显然比网围栏外面浓郁得多，伊盟的网围栏羊均五亩之多，在内蒙古首屈一指。
“网围栏多并不说明问题，关键是围起网围栏作甚。有些牧民围网围栏，仅仅为了划出自家的草场范围，既不轮牧，又不建设。所以咱们现在又将草牧场有偿承包与草场建设挂钩，完成建设指标的，免收承包费；完不成建设指标的，根据条例罚款。”
“伊盟是草库伦（围栏养畜）建设的发源地，草库伦建设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草库伦‘水、草、林、机、料’五配套，都是为了解决牲畜温饱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基本解决了，那就要考虑提高经济效益、增加牧民收入，所以咱们已将草库伦发展成小经济区。小经济区里不仅种粮种饲料，而且还种来钱快、来钱多的经济作物。”
“现场会是不是与小经济区有关？”
“就是。鄂托克前旗吉拉苏木（乡）长米齐，在外省看到别人搞喷灌，一打听才一万多元，就自己掏钱搞回一套让兄弟先试验。经济作物麻黄产量翻了２—３倍，当年便收回了投资，牧民纷纷效仿，喷灌一下子就在鄂托克前旗推开了。”
“沙漠里搞种植，喷灌可大大节约用水，而且设备可随意拆卸移动，渠灌漫灌没法灌溉的沙坡沙丘都能喷灌；粮、草和经济作物生长时间不同，可错开喷灌，所以一套喷灌设备喷灌能力比通常提高了三倍。在牧区要推广一个东西，开现场会是最好的办法，大家伙一看二算，全都明白了，比你发文件做报告效果好得多。”
…………
车到目的地鄂托克前旗，越野车云集，随处可看见欢迎与会代表的大幅标语。掐指一算，从东胜经达拉特旗、杭锦旗、鄂托克旗到鄂托克前旗，行程近１０００公里，日程两天。越野车里即兴式的采访，虽然断断续续，但始终围绕着畜牧主题，充满了辩证色彩。
（压题照片为张悦摄）（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