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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絮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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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6-08-28
第11版(副刊)
专栏:

  烛光絮语
张文华
古时候晚间读书,清风静夜里,只要端坐案前,就须秉燃烛蜡。富贵人家的孩子,通常有书童做伴,一旁展纸研墨,摇扇送茶。穷苦子弟习字诵读更勤勉,却几乎只有素灯一盏,但身边总有慈祥的母亲在静静地补着衣裳,共享着烛光。
那时候,不论城乡,夜晚照明均是屋外月光白,室内烛火闪。烛台的灯座与灯罩形状各异,有地域、习俗之分;所用做燃料的灯油,也有着质地、纯度的优劣之别。中产阶层时有蜡烛,并配有同样考究的各类金属打制的烛台,煞是精美。庵庙寺宇里供奉的香火四时不灭,台烛也款式古老。
如今,烛在生活中多用来备短时断电,晚会餐宴和生日祝贺也总是以此作情调点缀。月光照着农家小院里绽开的石榴,烛光把屋内人的身影映在窗前。看过上万人的烛光聚会,晶莹的一片光点的海洋。记得厦门大学侧门外,是一条沿海的环市公路,长而弯的海岸线上有不远的胡里山炮台。每当晚霞隐去,夜幕低垂时,住在附近的人们便邀亲朋,携桌凳,备茶具,还带上水果、收录机等,来到海边消暑。一张张桌子地排下去,每张桌子的中心都是将烛置于其中的各式瓶子,柔柔的海风吹不灭;远处望去,真似浩繁星光,也像渔火点点……
不通电,与无水饮无路行一起,仍是目前少数高山深岭的地区闭塞困苦落后的三大典型标志。那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每晚仍静守油灯。他们或是一敲一打地在修理支撑着生计的农具,或是一线一针地连着一家人御寒的冬衣,或是一画一笔地写着藏着希望的功课。他们都在心里盼着那长明的电灯早一点把文明引来,让电视电台等通着全国与世界的传媒网连接伸延,让机耕脱谷碾米的机器都响起来转起来。小一辈的人此心更切。60年代的电影中,山西的退伍军人高占武不就是领着他们村里的年轻人,做了几件引水通电的造福乡里功在千秋的大事吗?海边呢?尚未陆地定居的渔家,只得还是在波光月影时分,依旧从容地点起那至今还挺让人陶醉的渔灯,然后高悬在船头桅杆上……
柔美的水韵江南,豪情的东北林海,如今绣花伐木也都有了电的相助,再不用乏了绣女的眼,累了林工的臂。民间正月过半的喧嚣灯节,也大多是以电装点,千灯百盏都会旋转能发声。
可是,总忘不掉那一盏盏昏暗的油灯在那些艰辛的独特年代里,曾给众多特殊身份的人们带来的慰藉。这已似是很遥远了的记忆。
昨天远逝,烛光依然。
或国产、或洋制的各款蜡烛,观赏的实用的,那些以纸以线做的灯芯灯捻儿,都会随着石蜡的耗尽、火的燃烧出现已烧毕的黑色灰烬。这时,火苗便会突然地不安地跳跃,就需要挑去剪掉灯花上的灰了。“蜡炬成灰”便因燃得彻底燃得悲壮而成为代代传颂的真情的写照。相伴剪烛花,一幅安怡和美的夜风景,难怪李商隐雨夜里千般怀想的是唯愿早与亲人剪烛西窗下,共话温情……
烛的情致是细腻、祥和、宁静和古朴的。可能到了什么时候,烛都会永远地存在,岁月就在那火花里燃着。无息无语,一滴一点,汇作了生命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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