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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高原知识之光拉——萨城关区、曲水县奋力普及小学纪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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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6-09-18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雪域高原知识之光
——拉萨城关区、曲水县奋力普及小学纪实
本报记者 杨武军
地处世界屋脊的西藏自治区拉萨市的城关区和曲水县,30多年前与西藏其它地方一样还处于农奴社会,那时知识还只是极少数农奴主和宗教贵族独有的奢侈品,97%以上人口目不识丁。然而今年年初,这里的农牧民自豪地向世人宣布,他们的后代至少可以接受六年教育了!要知道,他们不是在相对富裕的地区实现普及小学教育的,这里的县级财政收入一般每年只有几万元、十几万元,他们用自己的艰苦努力,走出了一条贫困地区办学的新路。
神圣使命——看见坐在牛粪边的孩子,孔宪贵副县长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只干教育
现任曲水县副县长的孔宪贵,是10年前开始主管教育工作的,10年中每次县委领导班子调整,他都主动要求分管教育,而且只管教育。1986年出任县教育局长时对曲水教育状况的考察使他觉得,办好西藏教育这一件事比干其他十件事都有意义。那时历史遗留下来的大批文盲,不仅使高级人才寥寥无几,就是具备起码知识的劳动力也显得那么珍贵。普通的建筑要请外地施工队,平常的衣物也要外地人加工。由于不识路牌,许多人不敢出远门。迅速培养人才成为许多西藏人的梦想。然而历史留给西藏的教育基础是多么可怜。这年8月的一天,孔宪贵来到达嘎乡达龙村,村干部领他去看学校,孔宪贵看到的却是一个低矮破旧的牛棚。他摸索着走进黑洞洞的牛棚内,右脚已踩进了一堆牛粪。孔宪贵问村干部:“学生在哪里?”村干部牵着他的手往牛背后摸,他才触到六个孩子的头。孔宪贵的心颤抖了,“一定要让孩子们有个像样的学上,我这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后来孔宪贵担任副县长也一直兼县教育局长,办公桌也一直摆在教育局内。
主管教育的自治区副主席拉巴平措告诉我们:“孔宪贵的这股劲在西藏许多干部身上都能看到,这里的干部明白,要彻底改变西藏面貌,西藏的教育必须迅速搞上去,他们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为官重教——手头紧巴巴的洛桑区长对教育特别大方
资金对于西藏这个边远地区来讲无疑是紧缺的,然而这里的领导却想方设法增大教育的投入比例;从政绩角度看,教育无疑是见效较慢的项目,然而这里的干部却毫不犹豫把大量精力投入到了教育。许多人亲切地称呼他们是教育区长、教育县长、教育乡长。
城关区虽地处自治区首府,然而由于经济基础薄弱,区内并无多少财政收入。城关区还包括大片农区和牧区,各项开支捉襟见肘,精明强干的洛桑区长常常为资金问题眉头紧皱。然而当学校有困难来找他时,洛桑区长却十分慷慨。今年6月中旬,拉萨连降大雨,一些校舍出现漏雨。洛桑区长听说后带上财政、计划部门的同志一同去学校现场办公。一天中洛桑一行走了八个学校,从房屋维修,到操场平整、教师购房、师生饮水,拍板解决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问题。这一天洛桑区长又为学校掏出了37万多元。
离拉萨60多公里的曲水县去年财政收入才达到30万元,比内地许多村的收入还要少。孔宪贵感到要在穷财政下办好教育,只有靠自己多跑腿。他一个村一个村地走,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看,不分工作日和节假日。曲水县位于拉萨河谷,地表被激流冲得支离破碎,很多地方没有路,孔副县长靠一双脚走遍了曲水的每一个角落。他熟悉了每一位小学校长,了解了各个老师的酸甜,知道了每个村孩子上学的困难。经过几年努力他和同伴们终于找到了一条自己的办学出路——“曲水模式”。他们改变以往住宿生比例过大状况,合理布点学校,使大量人头费转化为事业费,大大改善了办学条件。全县完全小学由1986年的1所增加到现在的24所。
“西藏干部重教已成风气”,自治区主管农牧业的杨松副主席告诉我们,他到基层,当地干部与他谈得最多的不是农牧业,而是教育。
民心所动——听说要盖村小学,达娃老汉扛来了家中仅有的15根檩条
1992年6月,曲水县达嘎乡的一座高山脚下,几百个村民正在挖山填壑,他们要在这里盖起一座有14间藏式石木结构教室的校园。这里原是60年代七个村联办的色甫小学,几间土屋经多年风吹雨淋早已残破不堪。这时,二十村的达娃老汉来了,他送来了家中仅有的15根檩条。老汉家中有11口人,挤在两间低矮的土屋里,一直梦想有一个大点的住处。曲水这地方能成材的树木很少,只有两个劳动力的达娃一家不知多少年才攒下这些檩条。老汉拉着乡长的手说:“孩子们有了知识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经过村民两个多月奋战,整齐漂亮的新校舍盖成了,整个工程总计17万多元,其中15万多元由这里的村民投工献料完成。垒成学校厚重石墙的几千块青石上,镌刻着几百个捐献者的名字,仿佛是农牧民一颗颗充满希望的心。
孔宪贵告诉我们,西藏办教育是在财力十分紧张的条件下进行的,没有群众的支持是不可想象的。然而为了让没有上学习惯的农牧民了解教育,孔副县长他们费尽了心机。除了在广播、在电视、在大会、在街头宣讲义务教育外,更多的是到田间、草场,到农牧民的家中与他们促膝谈心,用生活中的事例说明学习的意义。他们的苦心终于换来了农牧民对知识的渴望,换来了农牧民办教育的热情。
在人均收入只有800来元、人口只有3600多人的聂当乡,我们看到了这样一张统计表,仅1992年和1993年两年,全乡新建、改建小学7所,总投资65.9万元,其中群众投工献料59.2万元,占90%。
锱铢必省——住了一次15元标准的旅馆,孔副县长心疼得流了泪
外面来参观城关区和曲水县办学的人,无不感叹,他们正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穷财政才办成了大教育。
1988年7月,刚刚主管教育的孔宪贵去一个乡检查工作,几天都睡在小学教室里。这天晚上回县城,途中突降暴雨,渡船停渡,只能到拉萨停留。司机知道老孔的脾气,四处寻找最便宜的旅馆。他转了半天回来说,找到了一个15元钱的地方。老孔定的住宿标准是7元,两人住宿费加起来还差1元。他看看司机又累又饿的样子,便同意了。住下之后司机忐忑不安地告诉老孔,房费是每人15元。老孔一听一下呆住了,望着司机疲惫不堪的脸,他没有发火。可晚上躺在床上,老孔许久不能入睡,他难过得流下了眼泪。曲水县教育局的资料显示,仅1991年到1995年,县教育局节省交通费、医疗费、下乡补助费19万余元。
为了节省经费,曲水县的一些小学自己动手制作教具。查布朗乡格热小学的青年教师多布杰的哥哥会木工,多布杰便请哥哥为学校做了一套精致的直尺、三角板、圆规,还有足球门、篮球架,不时他还要请哥哥到学校来修理课桌和门窗。这几年曲水县小学自制教具价值5万多元。
采访中我们还目睹了这里的师生对学校设施的珍惜。当我们访问色甫小学时,天色有些转阴。放学铃声响后,我们看到孩子们在关门窗。可当孩子们离开校园后,我们又看到尼玛次二校长一间一间地把教室打开,一扇窗一扇窗地试是否插牢。孔副县长告诉我们,有一次他来学校,看见尼玛校长捧着一块被风刮破的玻璃喃喃自语:“这么好的玻璃给打碎了。”眼睛里噙着泪花。
苦心呵护——走了11个多小时,翻过了三座大山,齐美区长找回了一个辍学儿童
1994年6月的一天,城关区副区长齐美卓嘎与教育局的几位同志步行了11个多小时,翻过了三座大山,来到纳金乡卡巴村牧村三组。这里只有6户人家、38口人,9名入学儿童中有一个叫次多杰的男孩辍学回家放牧去了。在西藏,10岁多的孩子能看一大群羊和牛,一些家长忍不住把孩子从学校拉回家中。巩固已有入学率并不比建所学校来得轻松。齐美区长来到次多杰家中,家长巴珍感动了,说:“我一定设法克服困难,明天就让孩子上学。”
为了确保适学儿童入学,曲水县的干部也不厌其烦。他们精心制定了一套周密的义务教育登记制度。这里的孩子从出生开始便在教育档案上登记在册,到了上学年龄,家长便会收到一份来自乡政府的入学通知书。当有孩子未来上课时,学校老师会马上向村委会主任报告,村委会主任要向乡政府报告,乡政府要向县文教局报告,立即采取复学措施。周密的制度、严格的管理,曲水县的小学入学率保持在97%以上。
今年7月,国家教育督导团的几位专家慕名来到城关区和曲水县考察。经过十多天的细致考察,他们得出结论:“如此高涨办学热情,如此艰苦奋斗工作作风,如此献身教育干部队伍,他们实现‘普九’的日子也不会遥远。”(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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