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红杜鹃 [复制链接]

第11版(副刊)
专栏：

寄情红杜鹃张农科
世上杜鹃为两物。有鸟叫杜鹃，有花叫杜鹃。许多年前，那时春风刚过，我到一个边防雷达连采访。雷达连立在大雾山之巅，那满山遍野透着温婉、恬静和芬芳的红色小花向我轻轻起舞，并以此让我在这片炽热艳丽的境界中不断领悟到博大，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愫油然而生。
当初我并不知道，这殷红殷红的、满山遍野的红色便就是杜鹃。记得我们一行四人是在汽车抛锚的无奈中决定徒步上山，投入自然，投入满山充满绚丽而热烈的光彩流变之中的。专程下山接我们的山东兵小陈，见我常常默默地盯着这满山的红色看，便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住我，慌乱中我像做错事的孩子，连连说我第一次见到这红杜鹃。我不明白，我的这句话对小陈和他常年奋斗在大雾山顶的战友来说，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山顶雷达连的战友们在这里已经等了我好久、好久。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我在山顶一住就是30天，归期一拖再拖，那些日子，我常常和接我上山的小陈在日出日落之际，默默地坐在山顶那块硕大的岩石上，望着那满山遍野的红杜鹃发愣。似乎在这美妙的氛围牵引下，我已超脱了困惑，沉入淡泊宁静和追求永恒的意念之中。
从山上下来的第二年春上，一个夹着海风的信笺从那遥远的山头飞来，打开信笺，让我好不惊喜。小陈在信中夹着今春的杜鹃，一封信，读起来让人涤滤心灵，再朴实不过的话便是让我不要忘记山上的朋友们，使我不得不为之动容。
此后的春风一过，小陈那让我惊喜连年的信笺便会准时飞来，让我激动不已。
然而，今年杜鹃没来，至今没来。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小陈那些信笺，已经干枯，但仍然透着非常诗意的殷红，看着这些干枯的杜鹃，仿佛让我感悟到生与死并没有多大界限，天与地也并没有距离。
期盼红杜鹃的我忽然在久等的一日，收到一封山头上的来信。打开一看，杜鹃花依然是我久等的那样红，然而信却不再是小陈的笔迹，几行看下来，我已不能自已，只觉得心头存有一种无法释然的沉闷，泪水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春天来临之前，小陈在台风中为保护雷达天线把血洒在了阵地下那一片山坡上，抢救中，他多次嘱咐战友别忘了给我寄红杜鹃。小陈的战友在信中说，今年的杜鹃花开得异常地红，异常地多……南国一切的一切都在我心壁上定格，成为不朽的浮雕。
杜鹃花，从你飞来的那一天，便成为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你让我懂得了人生经历中一种神圣的追求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