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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北极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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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6-11-01
第11版(副刊)
专栏:

遥遥北极村
王学孝
北极村,极富神秘的地方。
昔日,全国地图上常常忽略将它标出。近年,随着旅游热潮的风起,它才在地图上飘落下一个黑芝麻粒。村庄里,古风淳朴,静谧清新。打破其静谧的是鸟啭和学堂里传出的琅琅书声,还有那背倚的黑龙江涛声及江轮的隆隆机声。
可别小觑了隐藏在茫茫林海深处的这个数百户人家的小村庄,夏至降临时节,倏忽间,就喧闹起来,数千上万人潮水般涌来,他们来自京津,来自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天涯海角,赶来一睹一年一现的五彩纷呈而又神奇的北极光。白夜,更是它独特的景观,是时,人们可以在子夜捧书阅卷,挥笔书写,情同白日。
很可惜,我们是在“夏公”南归后十数日抵达,失去了一睹极光的良机,然而,风光依旧,镌刻“北极村”的白玉石碑和“神州北极”的擎柱石,却是伴江永驻的。我们下车未及歇脚,漠河乡党委副书记胡继秀就把我们领到这里。伫立江边,背靠“神州北极”石柱,遥望对岸,郁郁葱葱的山林,那边是俄罗斯。
我身着茄克衫,虽有阳光曝晒,仍觉凉风习习。几日前离开天津时刚交“中伏”,酷热难当,而这里却是秋光融融,判若两个世界。时值7月下旬,小麦刚刚打包孕穗,至于成熟收割,要到9月初了。
关于这里的时令,久居此地的一位清代诗人有过形象的描写:“春残花始艳,秋老麦初芒,岭积千秋雪,花飞六月霜。”
说到祖国边陲北极村的气候,我把它概括为一个字:冷。身旁一位老“北极”立即纠正,只对了一半,曰:这里的极致低温达零下52.3摄氏度,而夏天最高气温曾有过38.2摄氏度的纪录。温差竟高达90摄氏度。我为之惊讶!不知是否已收载吉尼斯纪录。
一切都那么新鲜。
胡继秀向我们介绍漠河情况,像小学生背书似的:本乡有三个自然村,东边一个叫北红村,距此120公里,西边一个洛古河村,83公里,全乡1.5万亩耕地,3084人,去年人均收入2450元,乡所在地北极村开着20家饭店,一所中心学校,学生600人。
时下正是暑假,透过紧闭的校门,我们望见,教室是两层红砖楼房,校园洁净,操场宽阔,设施是很不错的。
我们走访了北极村几户人家,呆得时间最长的莫过周儒锵家。
周儒锵在北极村,可算得传奇人物,也是个老北极了。他既不种田,不伐木,也不打鱼,他从事的是一种特殊职业——观风云,漠河国家基准气候站站长。
来前,地县的同志曾向我讲起过他的事迹。50年代初,作为志愿军娃娃兵,他跨过鸭绿江,复员转业他没有回家乡广州,而留在沈阳。60年代初,被派到漠河,他一手建起气候站,从此,在这“高寒禁区”牢牢扎下根。不容易啊,这个生长在珠江三角洲的南国红豆,却在北疆冻土地生根、开花、结果。30多年来,他曾有4次机会,可以升迁,可到大城市,可飞返广州,可离开这“高寒禁区”,但他没有,江南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他不为美景诱惑,也不为亲朋劝说动心,唯一使他铁心的,就是他一手创建起的漠河气候站,是国家的需要,是北极村的魅力,气候站需要建在这里,祖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陆地的最北端,高寒禁区。
漠河气候站,每天8次向北京气象中心传发情报,周儒锵从没有一次迟测、漏测、迟报、漏报,没有出过一次责任事故。34年如一日,实实在在,容不得半点虚假,一日两日、一年两年,一般人可以做到,而周儒锵做到的是34年,99280次啊!这一数字犹如北极光闪烁着人生的光辉,谱写着一曲赞歌。
人们称赞周儒锵是把握“北极”气象的人。那是1982年7月31日,要发生日全蚀。我国100多名天文工作者,几天前就汇聚到最佳观测点北极村。天公不作美,当天晚开始转阴下雨,次日清晨仍阴云密布,人们沮丧地准备撤离。在这紧要时刻,周儒锵站出来,十分肯定地告诉大家:预计8时以后,云层便可逐渐变薄,随之消退,10时后能见到太阳。而日全蚀时间是上午10时28分至11时08分。观测队半信半疑地把装上车的仪器又搬了下来。10时刚过,太阳果然露头了,10时28分出现日蚀,观测队员不失时机地记录下日全蚀全过程。
如今,周儒锵虽然退休,但并不意味着人尽曲终,早在十年前,他就琢磨着谱写续曲,而且曲调更为高昂。
江南水乡好,漠河很寂寞,但他却选择了寂寞;南方气候好,北疆太寒冷,但他却选择了寒冷;城市很繁华,北极太艰苦,但他却选择了艰苦。
这就是周儒锵,南国来的“北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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