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文——进行思想斗争最灵活的武器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苏联报纸经验

小品文——进行思想斗争最灵活的武器
陈绪宗
小品文是“真理报”和苏联报纸上经常出现，为广大读者所喜爱而影响极为广泛的一种文章。
苏联虽然已经消灭了对抗的阶级，但是它还处在帝国主义包围之中，资产阶级的思想残余还在苏联人民中发生影响。苏联的一般人民以及党和政府的工作人员虽然都具有高尚的思想品质，但他们当中还有懒汉、自私自利分子、官僚主义者。这种资产阶级思想残余在腐蚀着党和苏维埃的工作，阻碍着共产主义建设的前进。因此苏联的党和苏联的报纸都把反对资产阶级思想残余当作自己的一项重要任务。马林科夫同志在苏联共产党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上特别强调这种斗争的必要，主张用讽刺的烈火把生活中一切反面的、腐朽的和垂死的东西，一切阻碍进步的东西烧毁。
小品文就负有这样一种光荣的使命。它是苏联报纸进行思想斗争，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的重要武器。苏联的很多报纸都有小品文部。“真理报”早在一九一七年就成立了小品文部。在“真理报”的周围团结很多作家积极分子，有很多苏联著名的作家都为“真理报”写小品文。“真理报”小品文部的主编那林亚尼同志就是一个写了二十多年小品文的作家。“真理报”重视批评，因此也就重视使用小品文这样一个锋利的灵活的斗争武器。去年“真理报”发表了一百二十五篇小品文，平均不到三天就有一篇。他们把小品文当作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
小品文在报上出现，就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情。读者不仅因其泼辣幽默而喜爱它，更因其揭露了生活中的缺点，指示了改进生活的方向而重视它。“真理报”的每一篇小品文都得到强烈的反响。被小品文批评到的个人或单位都要向“真理报”写信检讨，有时共和国和州的党委根据“真理报”小品文所提出的问题专门召集会议来讨论，作出改进某项工作或处分某人的决定。有时候法院也参考报上小品文所提供的材料，对犯法者进行判决。这里可举出两个例子来说明“真理报”的小品文在苏联社会生活中的重大影响。
“真理报”曾发表过一篇题为“快乐的新居”的小品文，批评莫斯科地方有些住宅分配得不合理，有些人利用住宅问题达到个人的目的。这篇小品文激烈地批评了莫斯科苏维埃的工作，引起了莫斯科党市委和各区区委的重视，他们分别举行会议讨论房屋的分配问题，作出决议改善房屋的分配情况。
“真理报”有一次发表了一篇题为“安娜·瓦西利亚的事件”的小品文，批评莫斯科一个区委压制批评。安娜·瓦西利亚是个积极的女党员，她在党的会议上批评了区委，引起区委的不快，开始对她打击，最后撤销了她的工作。“真理报”就在小品文里尖锐地批评了区委。这个问题曾被提到苏共中央的会议上去讨论。会议决定成立一个专门委员会去调查这件事。苏共中央根据调查报告又讨论了一次，最后决定恢复安娜·瓦西利亚的工作，撤销区委书记的职务，指示莫斯科市委注意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工作。
“真理报”上的小品文就是这样被苏联的党、苏联的人民所重视，正如“真理报”在苏联人民中具有极高的威信一样，它在苏联人民中也是具有极高的威信的。
苏联报纸上的小品文是一种讽刺的文章。这种文章和通讯、一般社论、政论及读者来信等都不同。它接近文学作品。它是用轻松的文学的语言来写的；它里面有情节，有艺术形象，有隐喻；它的最大的特点是有笑——一种揭露性的笑。根据作家波列伏依和“真理报”小品文部主编那林亚尼的意见，没有笑，就没有小品文的特点。那林亚尼说：笑有各种各样的，有微笑、嘲笑、愤怒的笑；各种小品文，带着各种不同的笑。所以小品文作家，在写小品文时，就像画家一样，要注意选择不同的色彩。
“真理报”上的小品文批评的范围很广泛，包括社会生活的各方面，不管是党或政府的工作，不管是政府的部长或普通的公民，只要是事件本身对当前生活有较大的意义，采用小品文形式能够产生较大的效果，他们就用小品文来写。他们并不认为社论是写大问题，而小品文只是反映小问题。有时候对一篇社论所讨论的问题如果采用小品文形式来表达会更有力量的话，他们就采用小品文的形式。小品文里讨论的问题也不完全都要配合当前的中心运动。虽然与当前中心工作无关，但却是人民生活中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他们也拿来作为小品文的题材。在苏联卫国战争紧张的时期，当德国法西斯军队打到莫斯科城下的时候，莫斯科市内买不到婴儿用的橡胶奶嘴。母亲们就写信给“真理报”反映这种情况。“真理报”就写了一篇小品文“关于奶嘴的观点”，批评那种只顾前线，在可能条件下也不注意人民需要的作法。在苏共中央的支持下，化学工业部拨出了一部分橡胶做奶嘴。两个星期以后，市上出现了奶嘴。
苏联报纸上的小品文分成几种不同的形式。根据那林亚尼的分类，约有以下三种：一种是小型小品文。这种小品文并非因其小而称为小型小品文，而是作为它的基础的是一定的具体事实，它限制在一定事实上，而不谈得很远。另一种是概括性的小品文。这种小品文并不限于写一种事实，而是通过这种事实揭发一种现象。例如“真理报”曾发表一篇小品文：“骄傲的孤独”，批评高尔基城高尔基学院系主任加尔加斯；这个人自夸在高尔基城住了二十五年，只有他一人能做复杂的手术。小品文就向他发出了问题：他在高尔基学院担任了二十五年的系主任，至今还只有他一人能做这种手术，这应该是他值得骄傲的事还是可耻的呢？这篇小品文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就是很多有丰富经验的专家如何培养下一代的问题。这里不光是对加尔加斯一个人，凡是那些具有丰富经验的专家，包括其他医生、科学家、教授、技术人员、文学家等等都是有意义的。这篇小品文就是概括性的小品文。这两种小品文，无论前者或后者，都是写真人真事，有真实的姓名和地址的。另一种小品文是综合性的小品文。这种小品文不是写真人真事，写那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把许多人的事情集中起来，创造一个人物的形象。如官僚主义的表现有各种各样，有的官僚主义者人们很难会见他，要在门口等很久；有的积压报告不处理；有的对下级专横傲慢；……把这些特点集中起来，通过一个形象来表现它，这就叫作综合性的小品文。
“真理报”上发表的小品文，以前二类有真名真姓的较多，第三类小品文以前登得多，而最近也登得少了。因为有些新闻工作者认为：报上发表的文章只应该写真实的具体的人，因为党可以根据这些文章来批评或惩处某人；没有写出被批评者的具体地址的小品文实际上是幽默的短篇小说，它可以在杂志上发表，而不必在报上发表。那林亚尼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认为：假如这种小品文是从生活中提出来的，而不是从手指缝里挤出来的或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就应该发表。当然，州党委不会根据这种小品文来作出决定；但只要它提出的是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就会在读者中得到反响，甚至根据这样的小品文，也可找出具体犯错误的人。他举出“鳄鱼”画报的一个例子来证实他的观点。有一次“鳄鱼”画报上发表了一幅漫画，画的是动物园里的两个狮子，母狮子问公狮子说：“为什么你瘦了？亲爱的。”公狮子回答：“怎么能不瘦呢，动物园的人偷了饲料。”这幅画发表以后几个星期，“鳄鱼”画报就接到莫斯科一个区的区委会和基辅的来信，说他们已根据漫画查出动物园的管理人确有贪污饲料的事，现在已将他们撤职了。因此，那林亚尼主张还要多写这类的小品文。他说：这种小品文不仅能找到具体的地址，而且也能对读者的感情和意识发生具体的影响和作用。
小品文是苏联报纸上讽刺文章的总称。“真理报”在报上发表小品文时，就加上小品文（Фельетон）的题头。在这个题头下刊出的小品文有各种各样的体裁，有的类似短篇小说，有的像散文，有的就是诗歌；有时还配以漫画。形式是多样活泼的。今年一月十六日发表的一篇“高高在上的陆东尼”，就类似短篇小说，这篇文章讽刺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农业部副部长高高在上，不了解农村实际情况，缺乏生产知识。今年二月十九日发表的一篇小品文：“关于羊、蜂、矿泉水”，就是采用散文的形式讽刺一些脱离实际的农学家们，他们读书很多，但不愿意去研究当地农业和畜牧业中的具体问题。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发表的一篇小品文“坚守本位”，就是采用诗的形式。里面讽刺一些工厂本位主义，不是坚决地响应苏共中央九月全会的决议，把一些优秀的工人派到集体农庄和拖拉机站去，而是把一些酒鬼骗子派去。这首诗还配了一幅漫画。由于小品文采用多样的形式，加上主题的多样、写作的生动和讽刺的尖锐，便使广大读者深深地喜爱它。
苏联报纸上的小品文，都是通过具体的事实和形象来表现一种主题思想的。它里面很少议论，只是让事实讲话。顶多像寓言童话一样，在最后两行作一个简单的概括。至于有一种偏重发议论的讽刺文章，那林亚尼称它为政论性小品文。萨斯拉夫斯基所著“小品文”一文也称它为政论性的小品文。鲁迅的讽刺杂文，那林亚尼认为就是属于政论性的小品文。现在，这种小品文在苏联报纸上，只是在国际问题上才有，至于国内问题就没有人来写了。“真理报”曾经发表过一篇社论：“艾森豪威尔开始了……”（译文见一九五二年九月一日人民日报），讽刺艾森豪威尔在登台以前的一次演说里所暴露的侵略野心。那林亚尼认为它也可算是政论性的小品文。
“真理报”上的小品文都是建筑在事实的基础上的，一切小品文都不能违背事实。凡是里面有真名真姓的小品文，“真理报”编辑部都经过详细认真的调查。“真理报”的小品文大部分是根据读者来信提供的材料写的。他们如果决定要把读者来信所揭发的事件写成小品文，首先就要调查作者是否真有其人，是否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诬陷别人；其次是检查事实、地点、人名是否真实。他们所以这样严肃认真，是因为“真理报”是讲真理说真话的报纸，“真理报”上发表的文章不容许对事实有任何歪曲，不容许一些品质恶劣的人借“真理报”来打击别人。其次，通过调查也可以补充一些材料，以便写小品文时应用。因为小品文是一种文学作品，需要一些情节和色彩，所以就需要了解所写人物的样子、高矮、胖瘦、皮肤的颜色。而且通过调查，也可以加深对问题的认识，透过具体的事件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质。有时一件事情看来是不大，但经过调查以后，发现它的意义却很深刻，这样往往原来仅仅是包括一点具体事实的材料，便可发展成为概括性的小品文，而产生更大的效果。这就是“真理报”在写小品文以前要经过详细调查的道理。
在小品文里是否容许夸张和假想呢？苏联曾经有过这样一种观点，认为夸张会歪曲现实。他们往往希图用统计数字去说明问题，如说苏联有一百个州苏维埃主席，有九十八个是好的，只有两个不好，写了这两个不好的，岂不是歪曲了州苏维埃主席的形象了吗。那林亚尼是不同意这个看法的。他说：小品文不是调查材料的纪录，而是艺术作品，因此就要加上作者的假想；没有这一点，就没有小品文。一切写真人真事的小品文（无论第一种或第二种）都不应该有捏造虚构，虚构就会造成损失。但在事实基础上的夸张是可以容许的。例如写一个醉鬼，只要不违背这个事实，至于他喝什么酒，喝醉了以后，讲些什么胡话，那是容许作者假想的。另外，综合性的小品文，本身也就是一种夸张，因为它把反面的现象集中在一个具体形象的身上，在现实里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的。这等于文学作品里面的典型。但是不管是那一种形式，根据的都是事实，是在事实基础上的夸张。这种夸张可以帮助人民去更深刻地认识缺点，帮助一些犯错误的人知所警惕，而决心去改正自己的缺点和错误。关于典型的问题马林科夫同志在苏联共产党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上关于联共（布）中央工作的总结报告中，曾有过这样的论述。他说：“典型不仅是最常见的事物，而且是最充分、最尖锐地表现一定社会力量的本质的事物。”“典型绝不是某种统计的平均数。典型性是与一定社会历史现象的本质相一致的；它不仅仅是最普遍的、时常发生的和平常的现象。有意识的夸张和突出地刻画一个形象并不排斥典型性，而是更加充分地发掘它和强调它。典型是党性在现实主义艺术中的表现的基本范围。典型问题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政治性的问题。”
我们中国报纸上的小品文虽然有过一些，但还不够多，这同我们报纸上批评和自我批评开展得不够是有关的。我们应该加强批评和自我批评，开展对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因此小品文这样一个锋利的、灵活的、思想斗争的武器有必要在我们报纸上加以大大的提倡。我们应该用它作武器，来向一切反面的、腐朽的、阻碍进步的东西展开进攻，为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扫清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