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于世界医学之林——记北京神经外科研究所所长王忠诚院士 [复制链接]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屹立于世界医学之林
——记北京神经外科研究所所长王忠诚院士
本报记者艾笑
今年１１月６日至９日，亚澳神经外科学术会议在澳洲美丽的悉尼市召开。来自世界各地的神经外科巨头们被主题报告《脑干肿瘤２５０例分析》深深地吸引住了。报告人就是世界三大神经外科研究基地之一的北京市神经外科研究所所长、中国工程院院士王忠诚教授。
国际同道们都了解，王忠诚及其带领的中国神经外科“国家队”，创造过一连串“世界之最”：３０年中完成脑瘤手术近２万例，手术死亡率为２％以下；脑干肿瘤手术２５０例的手术死亡率仅为１．２％；切除脊髓内肿瘤７０例无瘫痪、无死亡；成功地切除目前世界最大的（９厘米）颅内无血栓动脉瘤。
报告结束，专家们走向前去，和王忠诚热情拥抱、握手。自７０年代起就常来北京交流的著名日本神经外科专家、仙台东北大学教授铃木二郎不无自豪地对欧美专家说：“王忠诚是我们亚洲神经外科学界的‘家长’呢！”
神经外科是做什么的？粗浅地理解，就是在脑壳和脊椎管里做手术。
坚硬的脑壳里有脑浆，疙疙瘩瘩的脊椎骨中间有软塌塌的脊髓。用电锯锯开颅骨，你会看到那豆腐一样的脑浆在颤悠悠地搏动，那是因为有丰富的动脉血在这里流淌。一个正常人的脑重仅占体重的２％，但心脏对脑的供血量却占它总输出量的２０％。脑的耗氧量，也占人体总耗氧量的２０％。原因是脑里包含着密如纱网的中枢神经系统。中枢神经支配人的醒觉、思维、语言、内脏功能和肢体活动，被称为人体的“司令部”。中枢神经细胞极为脆弱，缺血缺氧５分钟就告死亡，而且不能再生。因此，有人形容神经外科手术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做显微神经外科手术，必须动作准确无误，这就需要术者长时间保持体位不动。比如做颅内外动脉搭桥术，要在直径不足１毫米的小血管上悬腕缝上１１针，一缝就是几个小时。一天，一位患颅后窝巨大血管网组织细胞瘤的病人被抬进医院。会诊分析，瘤体占据的位置很奇特，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可王忠诚实在不忍心让这位年轻的农民被脑瘤夺去生命。手术用了２６个小时，王忠诚在手术台前工作了２６小时。最后，当护士把他扶下手术台时，他已不能自己动弹了。病人得救，王忠诚却因高烧不退，自己也住进了病房，病了一个月。
多少年来，王忠诚做出的牺牲远不止这些。５０年代我国神经外科创业初期，由于我们不掌握当时国际先进的神经外科诊断技术——“脑血管造影术”，对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的诊断是很难的。因而，治疗就带有相当大的盲目性。血气方刚的王忠诚认识到，诊断是治疗的基础，就决心开创我国自己的脑血管造影技术。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外国资料，不能代替自己的实践经验。他开始在解剖尸体上练习。以后，又经过７年的积累和对照手术分析，王忠诚所著我国第一部囊括了２５００份造影资料的《脑血管造影术》问世。此书１９７８年获全国科技大会奖，至今仍是一部神经外科的重要学术专著。
就是因为当年在毫无防护条件下的造影实验研究，他的身体承受了大量射线侵害，至今血液中的白血球数一直在４０００个／立方毫米（正常为７０００－９０００个／立方毫米）以下。由于免疫功能受损，他曾６次患肺炎、两度胸积水，却始终不悔。他说：“凡是对建设中国神经外科有益的事、对病人有利的事，我都愿意去做。不管付出多少辛苦、多大代价。”
王忠诚凭着这种信念，４６年不停地求新、进取、发展，走前人没走过的路，不断地取得新的突破。攻克脑干肿瘤的手术禁区就是一例。
人脑的中心底部，有个拇指大小的部位叫脑干。这个弹丸之地，集中着极为重要的神经核团和脑与躯干上下联系的所有神经纤维。它主宰着呼吸、心跳、意识等维系生命的机能，被称为生命中枢。因此，脑干一向被国际神经外科认作“禁区”，脑干肿瘤就是不治之症。
熟谙神经系统解剖和各种脑干外肿瘤病理的王忠诚，花费了两年时间观察脑干外肿瘤切除后的变化，终于发现了脑干的“潜力”。于是设计了最少损害功能的一系列脑干肿瘤的切除方案，而且成功地临床做了２５０例手术。
突破了脑干肿瘤的手术禁区，现在王忠诚又向另一个“不治之症”——巨大脊髓内肿瘤进军。国际同行们惊喜地得知，王忠诚他们已经成功地完全切除了三例２０－２２厘米的巨大脊髓肿瘤，术后病人都恢复了正常行走。
自打王忠诚１９７９年招收第一批硕士研究生至今，他已亲自培养了１１位博士生、４位硕士生、４位博士后。这些弟子有的已走上领导岗位，有的已在国际学术界知名，还有的研究成果因填补国家空白而获得科技进步奖。现在，已有２０００余名进修生从天坛医院或北京神经外科研究所学成，分赴各省从事神经外科临床、科研和教学工作。中国神经外科之旅后继有人、蒸蒸日上！
但是，王忠诚总是不断地告诫学生们：“世界上一切先进的知识，我们都要掌握。世界上所有高精尖的技术，我们都应拥有。因为，医生的成长背后有病人付出的沉重代价，是病人培养了我们！我们要好好地回报，好好地为病人服务。”（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