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发髻 [复制链接]

第10版(经济生活·工交)
专栏：我身边的故事

　　新娘的发髻
河北邯郸铁三局六处宣传部郭平
由于职业原因，常被人热情地拉去为新郎新娘拍结婚照。透过２００毫米的长焦镜头，最吸引我的不是新娘“眉毛弯弯眼睛大，红红的笑脸雪白的牙”，而是那雍荣华丽多彩的新娘发髻。那桀骜、现代的爆炸式，那温馨、典雅的螺旋式，那飘逸洒脱的索菲亚·罗兰影后式，那端庄大方的维多利亚女皇式……
每次拍完照回到家，妻子常爱问问新娘的容貌，新娘的服饰，她最关注的也是新娘的发髻。紧接着便大叹一声：“唉！跟着你算是亏透了。结婚都没烫头，２００元就稀里糊涂坐了‘船头’。”
算起来只是短短十几年。１９７８年我千里迢迢从哈尔滨到河北省涉县邯长铁路工地接妻。临行前，母亲叮嘱，带上２００元钱，到了北京给她买几件衣服，回来你们就算旅行结婚。到了北京，她的目光不在服装上，她想的是：新生活将开始，结婚是人生旅途的重要驿站，她要剪去多年的辫子，烫一头秀发，给家人、给世人一个惊喜。
我们慎重地选择了王府井大街一家最大的理发店。服务员面容冷峻又不失礼貌：“理长发还是短发？”“不，是烫发。”“你有证明吗？”“什么证明？是结婚证明吗？”“不，是外事工作需要证明，或是文艺团体演出需要证明。”天呐！烫发需要证明！妻子像挨了当头棒，瘫在椅子上许久。或许这是一家特殊的理发店吧。我们又满怀希望奔向第二家，辗转西单奔到第三家，第四家。四家理发店竟是统一口径。
我们心灰意冷地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到了哈尔滨站，茫茫人海熟悉的面孔只有弟弟和妹妹。没有鲜花簇拥，没有迎亲车队，也没有摄像机追拍，就连一架傻瓜相机的镜头也没在面前闪过。大喜的日子，妻子呆坐在镜前，乐不起来了。她没有别的乞求，做一个满意的新娘发髻，是她唯一的奢望，竟成了她的终生遗憾。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我和她时常走进理发店，后来是美容、美发厅、发廊什么的了。再没有人要证明，发型随心所欲。每当妻子从理发店出来，就像走出结婚礼堂，脸上绽开幸福和满足，仿佛是一生中最大的，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