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人遗骸的争论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大千絮语

　　土著人遗骸的争论
温宪
近来，土著非洲人的遗骸成了南非舆论界一个热门话题：一位南非学者不久前在英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意外发现了７颗南非布须曼人（意即丛林人）的头颅，南非国内要求英方还回这些头颅的呼声日见高涨。来自南非东开普地区科萨族一位名叫盖莱卡的部落酋长已于２月１４日抵达英国，去寻找１６１年前被英国殖民军打死的科萨族大酋长欣萨的头颅。
其实，关于土著人遗骸的争论并非源于今日南非。在美洲大陆历史上，白人殖民者在对土著印第安人进行血腥种族绞杀的同时，就从战场上或坟墓中“收藏”了数千具土著人的骷髅。仅美国史密斯索尼亚一家博物馆就曾藏有２３００具印第安人遗骸。
曾打着“日不落帝国”旗号染指世界各地的英国殖民军除了东征西掠外，还有着将人皮和人头作为战利品收藏的嗜好。有记载说，英国殖民军上个世纪在今日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地区镇压土著人时，这种将人体器官作为战利品收集的恶癖发展到了疯狂的程度，以至于１８６８年两支英军之间为了争抢一具塔斯马尼亚人的尸首大动干戈，获胜者则用那个土著人的皮肤做了一个装烟草的口袋。一位土著塔斯马尼亚女人死前一再要求将她火化后葬入大海，但她的尸骨最终在英国一家博物馆内展出了４０年。去年，塔斯马尼亚土著人后代经过一再抗争，终于将所能发现的先祖遗骸全都要了回来。
由此不难看出，至今仍摆在西方博物馆内的土著人遗骸是一部以强凌弱的殖民史的反衬，散发着当年列强践踏人道主义的血腥。原殖民地国家人民不断发出的还回土著人遗骸的要求是要声讨非人的殖民压迫史，讨回一份曾惨遭践踏的民族尊严。
目前，西方国家不少博物馆内的人类学家都在争辩说，尽管攫取这些尸骨的手段可能很不光彩，但这些遗骸又的确对当今人类学历史研究至关重要。有人曾说１９世纪早期北美印第安人没有能力在美国中部从事大规模土木工程，通过对挖掘出的北美印第安人遗骸的研究，证明上述说法纯系无稽之谈；对塔斯马尼亚人的研究，也表明这些土著人早已在澳大利亚生息；通过对南非土著黑人的研究，更粉粹了白人种族主义者的一种谎言，即欧洲白人到来之前，这块次大陆的大部分地区无人居住。这些科学家们说，这样的研究成果不仅对人类学研究本身有着重要价值，也有利于当今土著人后代改变自身地位的政治斗争。如果一味将遗骸送回重葬，无异于焚烧一批重要史籍。
然而，在当今历史的天平上，要求实现种族平等、维护民族尊严的潮流气势磅礴，“科学研究”之说多少显得苍白。更不消说，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反观一下西方国家自己喊得震天价响的“人权”理论，也似乎显得有些滑稽。正是基于此，南非政府不久前义正辞严地表示，还回南非土著人遗骸标志着一个治愈种族创伤、重建民族尊严和人道主义进程的开始。只要那些遗骸仍保留在西方博物馆中，这一进程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