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的人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忘我的人
——记应邀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三届庆功大会的志愿军铁道兵功臣代表齐清泉
　邢纪棠
“哎呀！这么大的工程，我见都没见过。看！被敌人炸成了什么样子！”齐清泉同志看着被美国飞机炸毁的清川江大铁桥，心里这样想。
清川江在北朝鲜。江上的大铁桥的钢板铁梁，落到水里的，弯上天空的，扭成一团的，看看真令人气愤。朝鲜战争打了三年，这座桥梁就被美国飞机炸了三年。朝鲜停战了，中国人民志愿军铁道兵某部，担任了修复大铁桥的任务。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齐清泉同志的确没有见过。他是瓦斯工班班长，在修复工程当中，瓦斯工是很重要的。炸毁的许多部分，要先用瓦斯切断器切断，再运走，然后装上新桥梁。说起来他们是一个班，但实际可以使用瓦斯切断器的只有齐清泉和赵显耀两个人，并且技术还不高，就拿齐清泉来说，才学习了不到两个月呢！接受工作任务的时候，齐清泉心里想：“这么大的工程，三个月能完成吗？自己在平地上干的还不熟练，现在要在几十公尺高的铁桥上干，干得了吗！”他心里确实有些为难。但是他又想：“只要虚心研究，不怕吃苦，就没有问题。”他觉得自己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巨大的修复工程开始了。上级要求瓦斯工班每天切下八件，但是齐清泉干了一天，一直干到晚上九点，才切下了一件，这使他心里十分不安。晚上回去以后，班里战士也很着急，大家围着他问：“班长，怎么办？”在同志们面前他只好说：“没关系，我们大家想办法。”来鼓励同志们的情绪。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急，一宿也没睡好。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起来跑上了工地。他看着炸毁的大铁桥，又生气又着急。连长看透了他的心事，便安慰他说：“着急没有用，我们共同来研究。开动脑筋就有办法。”有时连长亲自动手帮他干。
“开动脑筋就有办法”。齐清泉知道光靠蛮干是不行的。他干着，看着，慢慢地就找到窍门了。他仔细地研究着在什么地方切断省事，就从什么地方下手。每切断一件，他都首先研究一番。结果，这一天切下八件，达到了要求。
北朝鲜的冬天，雪花不断地飘着，铁桥架上经常结着一层冰雪。在那上面干活，比平地上要艰难得多，又没法戴镜子和手套。有时要钻到铁板空里去切断；有时要用绳子拴着，头朝下倒着开火；有时要一只手攀着铁架子，只用一只手拿着切断器，用牙齿咬开开关。瓦斯融化了钢铁，火花四溅，有时把手脚烧起了泡，棉衣烧上了窟窿。但是齐清泉并没在乎这些。只要能完成工作任务，他什么也不怕。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和平，黄继光和邱少云烈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恢复朝鲜的建设，吃点苦又算了什么呢？”这就是他的力量的源泉。
切断是第一步工序。许多地方，不先切断便不能进行第二步工作。齐清泉每天都是和各工作单位联系好，分出缓急，排定次序。有时是在别人吃饭的时候，他瞅空干；有时等别的单位收工了他再进行切断工作。这样别人一上工就可以干活，不致因切断不及时而停了工。许多同志常说：“没有齐班长的努力，我们就提高不了工作效率。”
开工十几天以后，连里发现齐清泉每天回去都很晚。连长便问他每天回来的时间，他说收工就回来；连长立刻又问道：“为什么你每天到伙房去吃冷饭？”齐清泉只好说了实话。连长没有批评他不遵守时间，因为连长知道，齐清泉要求过几次啦，说人手太少，希望不要限制他的工作时间。可是为了照顾同志们的健康，上级不能答应他们这样做。但是现在齐清泉实际是这样作了，因为不这样干，整个修复工程就不能完成任务，他这样忘我的工作，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因此，连长只是再三嘱咐他，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并在许多时候，动手帮助瓦斯工干活。
“注意爱护身体”，齐清泉是懂得的，但完成任务的决心，使他顾不了许多。他手脚上的血泡，旧的刚好新的又起来了。棉衣烧得不能穿了，上级再发一件给他。不到两个月他穿了三套棉衣。有一次小火星崩到眼上，把眼球烧起了一个白泡，卫生员给他上了药，盖上纱布，他用一只眼睛，照样工作。强烈的白光，刺激得眼睛一到晚上便看不清楚。但是，所有这些，从来没影响他完成工作。连长常说：“齐清泉是铁人。”真是这样，只要有了工作他会忘掉一切。有一次他发了疟疾，还坚持工作，收工后他和一个战士抬着氧气桶往回走，他觉得很疲乏，混身发酸，好像抬不动了。半路上遇到一个同志说某地等着切断，他一听说有工作等着干，精神马上来了，浑身都有了劲，抬着氧气桶就跑去了。
从开工的第一天起，齐清泉便一面干活一面培养班里的同志。他知道，光靠一个人是干不出多少活的。他首先找了学得快的三个同志，有重点地教。他利用吃饭和睡觉的时间，讲解怎样使用切断器，怎样防止危险，什么是高压低压。白天也一边干活一边讲，直到同志们彻底了解为止。有时候遇到简单的活，他就让学的同志动手，并且把着手教。这样那三个同志便很快地掌握了技术。接着他又采取徒弟教徒弟的办法，让学会的同志再教给别人。每天晚上接受了工作任务以后，他具体地把全班划分几个小组，指定谁教给谁。白天一有空，他就到每个小组去检查和指导。就这样一个多月的时间，瓦斯工班从原来一个小组干活发展到六个小组。全班同志都可以完成一般的工作任务了。
自开始修复清川江大桥以来，齐清泉始终是一面完成着最艰难的工作，一面领导和培养着全班。整个工程计划是三个月完成，结果只用了七十几天，提前了十四天完成任务。这与积极钻研、忘我工作的齐清泉是分不开的。
举行通车典礼那天，清川江两岸站满了朝中部队和朝鲜人民，齐清泉和其他参加修复工程的功臣，坐上火车，稳稳地通过了江桥。齐清泉看着两岸欢呼的人们，看着清川江水，看着他们亲手修复的大铁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