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英雄——记参加汉水铁桥建设工程的潜水员王东源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水底英雄
——记参加汉水铁桥建设工程的潜水员王东源
　连云山
今年四月间的一天，火车载着由北京到沈阳方面去的旅客，从东北大凌河上一座崭新的大铁桥上，奔驰而过。人们都知道：多少年来，每当洪水暴涨，大凌河桥因被洪水淹没，关内和东北的交通便要因此而断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是一去不返了。这座铁桥在去年冬季施工时，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潜水员王东源同志，曾经在三丈多深的寒冷的大凌河底；穿着笨重的潜水衣，使风枪冲沙子，用钻子凿岩石。为什么？为的是把那粗大的、几百吨重的钢骨混凝土方形沉箱，稳稳地扎在河底作为基础。那不冷吗？在水底他两手常常冻的麻木不灵。那不累吗？他每天出水以后，就浑身酸痛。那只是几天的突击吗？不是的，他每天持续五个小时的深水工作，连续了二十八天。本来，按照水底压力和人体适应的能力，工作四小时就得出水休息一天，但他每次总是超过了安全时限，侍候员（水上助手）不时向水底问：“受得了吗？你升上来休息吧！”回答总是：“还行，再干一会儿。”每当他出水时，人们总是看到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因为照他的想法是：“这是为国家繁荣富强而劳动，你能不特别努力吗？”
王东源和他的战友们英雄般的劳动，使大凌河铁桥两个最大的桥墩基础工程，提前两天完工了。不久，上级给了王东源二十天的短期休假，允许他回山东老家去看看，他也很想回家去探望年迈的父亲。可是，就在这时，修建武汉长江大桥的前奏——汉水铁桥工程中，在江水最深处，工程最大的两个桥墩，必须在洪水期前修出水面，艰难的水下工作，正需要潜水员去做，王东源想：“修建大桥是关系祖国走向繁荣的事，现在正需要人，我能走开不管吗？可是回家看看也是难得的机会。”他独自想了一阵，就快步地走到队部去，报告指导员说：“我不回家去了！请上级派我去工作吧！”政治指导员张云彩端详着这位健壮的、年青的战士，有点惊奇：“为什么，王东源同志？已经决定你休假了，回家去看看不好吗？”王东源回答道：“不，修桥要紧，再说也可以练练技术，将来也好参加修长江大铁桥……。”指导员听了这位潜水员纯朴而坚定的回答，沉思了一会，就高兴地说：“好吧！那你立即准备，今天就到工区去。”当天，王东源出现在汉水铁桥工区的潜水专用船上，船身紧靠着铁桥最大的关键工程——五号桥墩的位置，在这里，巨大的吊船吊杆，不停地运送着器材，从水底到高空都在紧张地工作。
夜晚，当千万盏电灯光照耀着滚滚江水的时候，一个困难的情况出现了；巨大的起重吊船，吊着一个十多人高，一围多粗，四吨多重的钢骨水泥管桩，悬在江中。本来要把这个桥桩下在河底，再用几吨重的汽锤把它打进江底。（这个桥墩是用同样大的数十根桩布成圆形，作桥墩的底桩）但是，现在根据测量，桩尖还没有放到河底，就放不下去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还是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呢？工程师和工人们焦急着。巨大的机械和许多工人的工作不得不停下来了。
王东源得到工程师的指示：准备下水去了解情况，他的战友王庭和嘱咐他：“小心点，这水流得很急。”他回答道：“请放心！”他穿好潜水衣，即刻向水底下沉……。急湍的水流，无情地，紧紧地向下游推着他，在这样急水中潜水本是件困难的事。但是，整个工程等着他。他用力地顺着那粗大的桥桩，一面放气，一面急速地松手一沉，当他才下沉了一丈多深的时候，凶猛的急流终于把他打脱了手，急速地推拥着他奔向下游去……。这时，他心里确实有点“慌”了，因为气管和信号绳已经失去了垂直状态。假如气管被什么东西夹住或者自己碰到乱钢筋上，那就很可能出危险，工程进度也就要受到影响。这时，他赶紧对着电话送话器呼叫：
“往下放！往下放！”随即就猛猛的放气。立刻，全身就向下沉去，很快地气管垂直了。但是，这次潜水是失败了，因为他已经被冲跑了一丈远，在黑暗的水底，他再也摸不到那个桥桩了。“往上拉吧！快点。”他升出水面后，别的同志要换他，他怎能允许，王东源仔细地想了一下刚才被水冲跑的道理，随即勇敢地重新入水，他改变了位置，紧靠着粗大的桥桩上游往下沉，急流冲击着他好像贴在桩上一样，但无法冲跑他，他用尽力气推一下，放一下气，随之急速下沉……。这一次成功了，他摸到那“症结”所在，升出水面，站在潜水船的梯子上，（半截身还在水里）卸下大铜帽，兴奋地向邹玉章工程师报告说：“这根桩尖顶在另一根桩头上了！”工程师下了决心；对工区指挥说：“移动位置，重新打入！”工人们开工了，机器发动了，吊船旋转了，巨大的轰鸣又开始了。虽然江里流着第二次春汛——“桃花水”，水位在上涨，流速在增加，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王东源潜水工作胜利了。他也该休息了，因为他已经在深水里搏斗了两次。人们看到他已经是浑身大汗，他的侍候员王庭和就要给他脱去潜水衣让他休息，王东源说：“别忙，还有别的任务吗？”
正在这时，不远处另一根大桩上出了问题。只听到沉重的打桩机汽锤“咣噹”地响了一声就停下来了。原来那根桩已经快打到规定限度（接近了河底硬石），每打一下只进一小点，但这一汽锤猛然打下半尺。“出事故了，出事故了！是不是打断了呢？”水面上的人们是无法知道究竟的，现在仍然需要潜水员入水了解。王东源又要下去，他的战友王庭和拦住他说：“不，你已经很累了，我们下去。”他平静地回答说：“我还行，我来下，你下去不也是很累吗？”说完，他又沉入水底去了。这一次也许是他力气已经不足，急流打的他左右摇晃，然而，他奋勇在水底侦察了一个小时，升出水面，准确地报告了那大桩的拆断情形，工程师根据他的报告，迅速地作了相应措施，打桩机重新开动了，这时已是午夜，在电灯光闪闪照耀的江面上，可以看到：人们忙碌着，要在大洪水到来以前，把这个艰巨的关键工程——五号桥墩修出水面。此时，王东源虽感到身体非常疲乏，但是心情却很愉快，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如过去一样，是以奋不顾身的劳动，对待人民的工作的。
不久，在四号桥墩吊出水下钢板围堰的工作中，他以顽强的精神反复地水底工作，水上研究，和别的战友一道提出了一项重要的合理化建议，从每小时拆吊一块钢板（每块一千多斤）的速度，提高到九块。四号桥墩在洪水期前胜利地完工了。
当王东源以潜水队功臣代表的资格，到北京出席解放军铁道兵第三届庆功大会时，我去访问了他，这位纯朴的农民出身的战士兴奋地表示：他还要在东方第一大桥长江大桥的修建中奋勇劳动；特别是学习了党在过渡时期的总任务后，他的心里更明亮了；当他想到雄伟的长江大桥修成后，桥上跑火车，桥底过大轮船的情景时，他觉得自己是作过多少艰苦的努力才走进繁荣的社会主义社会去的。（附图片）
尤有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