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的故事 [复制链接]

第12版(副刊)
专栏：五光十色

　　风筝的故事
李克因
放风筝要有个开阔的场所，胡同（巷堂）从来不合适，平房区会受电线和高树的羁绊，高楼区本身就限制了风筝的翱翔。报上说，南京不少人带孩子去午朝门前和练兵场上去放。十年前我去北京，乘车经过天安门，见高空有几只风筝，如同“定”住一般，更是个好所在。
我放风筝始于北京，也结束于北京。上初小看大学生放，上高小带小学生放。毕业后刚考上初中，七七事变，开始流亡，再没玩过。虽只两个春天，留下的印象却是深刻的。当时我们管那种最普及、最具典型性的风筝叫“沙燕”，竹骨扎的架，蒙上纸，彩笔着上色，圆头尖翅尖腿，整个形状像涨开来的“大”，是燕子的拟人化。比“沙燕”肥一圈、翅膀盘成圆形的叫“黑锅底”，全部用墨勾画形象。这瘦、肥两种“燕”最为“大众化”，品位高的则有软翅“蝴蝶”、立形“美人”、眼睛装风鼓的“金鱼”、一节节组成的“蜈蚣”等，至于一张长方纸糊成的“屁股帘儿”，就不入流了。入春以后，风筝上市，离我家最近的东四北大街上，从四牌楼到北新桥，有多少风筝摊，架上挂，地下铺，花花绿绿一大片，小学生看了实在是眼馋，而大人给买的，大都是“黑锅底”。
因为对“沙燕”总是心向往之，所以在风筝季节总是把这两字挂在嘴边，但也总不知其所以然。后来在书上看到有称其为“扎燕”的，就更感茫然，心想大概一而二、二而一，长期共存的吧。又接触到一些资料，如一位制作风筝的老艺人在电视台示范表演，他一面把“燕”翅上下两个边的竹骨拼接，用绳扎住，一面说：“为什么说叫‘扎燕’？这就是‘扎燕’。”那“黑锅底”虽也是“燕”，但翅膀是圆的，把竹骨弯过来就行，用不着扎。一位很有名的民俗学家，在其著作里则极肯定地称“沙燕”，并说北京人所叫的“风筝”，是因有些能在空中发出琴声，产生的误称，按理为“纸鸢”。我想他是对的，但对已喊惯的“风筝”，很难纠正了。
我只能在居住的四合院里放。叫小朋友举着“黑锅底”，双腿站在北屋阶上，我拉着线在南屋前操作，我把握好时机猛喝一声“松”，他风筝离手，我立即抖线，此时若有一阵好东南风，就帮了大忙，风筝高过屋脊，就可以边抖边慢慢放线，待升到一定高度，角度且接近头顶，便松开线车，哗啦啦一阵响，风筝向下降；再悠悠抖几下，又复升空，定了位，便可尽得风筝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