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付款与消费市场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经济札记

　　分期付款与消费市场
肖琛
分期付款在商品所有权范畴中创造了一种暧昧而又令人乐观的灰色地带，是一种能让消费者“在实际拥有之前就能够拥有”的现代消费融资方式。分期付款在英国叫“租买”，所有权似主要在卖方；在美国它叫“分期组装计划”，所有权更近买方，显得更令人乐观。
分期付款是伴随着本世纪初的“福特制装配线革命”而产生的一项推动消费的制度创新。福特制只能生产大批量轿车，而分期付款则使轿车走进了千百万寻常百姓的家庭。分期付款还是一场冲破传统社会“储蓄消费观”的道德反思运动。传统的“量入为出”、“永远买你能够买得起的东西”等节俭和谨慎的信条，在这场运动中逐渐受到了挑战。
很久以前在欧洲土地抵押交易中即有类似分期付款的安排。因为土地是一种固定性极强的不动产，债务人无法携“地”而逃。但是，欧洲的抵押法很严，使这类安排不可能广为流行。１９世纪中期之后，美国在缝纫机、钢琴等昂贵家庭用品的推销中也有这类安排，但是未能扩大到整个经济领域。
现代意义上的分期付款是随着数以百万计的轿车成批地离开装配线而启动的。要唤起人们购买一辆轿车的欲望是不难的，但要使汽车大众化，显然需要一种不同于工程技术革命的制度创新。
福特本人的消费观是保守的。虽然他的公司也有一些促销办法，但都还是要求在攒够款项之后才能拥有汽车。因此，福特汽车销量增长缓慢。１９１５年，俄亥俄州托莱多的一些商人成立了法人“保证金公司”，为汽车分期付款提供贷款。公司很快生意兴隆、应接不暇。１０年后，这类公司发展到１７００多家，同期汽车销量翻了３倍。福特汽车公司至此成立了自己的“万象资助销售公司”实行购车分期付款。
银行家们起先也本能地反对分期付款。在他们看来，小汽车不过是用来消遣和兜风的工具，而且“鼓励消费必然妨碍节俭”。因此银行家协会继续鼓励人们应当用现金购买汽车。但到了３０年代，银行家自己也开始经营起分期付款贷款业务来，而且到二战前夕已变得非常活跃。银行的加入使分期付款变得正规和体面，取得贷款的条件和定金的数额也在降低。除了汽车、活动房屋等价格昂贵的私人耐用消费品之外，分期付款还被用于钢琴、空调、电视、音响、冰箱、热水器、吸尘器、剪草机、洗衣机、游艇等商品的销售。到６０年代中期，分期付款信贷总额达到其他任何种类的消费信贷总额的３倍。以至于许多美国人认为他们的“生活水准是用分期付款方法买来的”。
消费市场营销史可以划分为五个阶段：产品供不应求阶段、要求推销阶段、销售成为关键阶段、消费者导向阶段、全面服务阶段。国外分期付款一般都发生在第二阶段并在第四阶段接近饱和。中国市场总体上说已经开始走出产品短缺阶段，东南沿海城市实际上已经进入第二、第三甚至更高的阶段。中国区域经济差异大，东南和西北的市场发育程度和消费水平很难同日而语。但一般说来，“汽车文化”和信用卡等电子融资方式是任何一个现代化经济所不可逾越的。在中国虽然许多条件还有待创造，但积极地欢迎分期付款、鼓励分期付款不仅是应该的，也许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