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什么”是什么？ [复制链接]

第4版(要闻)
专栏：人民论坛

　　您说的“什么”是什么？
王充闾
孔老夫子有一句话：“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论语·卫灵公篇第十五》）这句话颇像“绕口令”，大意是：对于不明确说“怎么办，怎么办”的人，我也不晓得怎么办了。我这篇短文的题目，无论形式和内容都与之有些相似。一次，我出席某系统的动员会，在主报告中听到这样几句妙论：“我们要学会分析矛盾，弄清楚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主要矛盾抓住了，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什么阻碍事业发展就突破什么；什么是薄弱环节就加强什么；缺什么就补什么。”这里不是谈工作方法，是向下属作动员报告；也并非专门说给各部门负责人，而是面向广大职工群众，显然是无的放矢。更大的问题在于言之无物。主讲人并没有告诉大家主要矛盾到底是什么，到底要解决什么问题，听了等于没听，反而使人人抱了一个闷葫芦，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当时真想追问一句：“您说的‘什么’究竟是什么？”
这类空话、废话（也包括文章）的通病，一曰空洞，没有实际内容。听这类讲话像是啃皮厚馅少的包子，半晌得不到实惠。又像《颜氏家训》中记载的，“博士买驴，书券三纸，未有驴字”。二曰浮泛，漫空里放风筝，不看对象，不着边际，不切实际。三曰俗套，套话连篇，像鲁迅先生指斥过的，“抄一通公式往一切事实上乱凑，这也是一种八股。”
出现这种现象的症结所在，是缺乏系统的、周密的调查研究，对于事物的内在规律和实际情况，若明若暗甚至一无所知，因而提不出切中肯綮、鞭辟入里的见解。可是，既然出席会议又不能缄口无言，就只好来个避实而就虚。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听众——“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当然，在日常生活中，上述情况并非普遍存在，但是不是极为个别，十分罕见呢？恐怕也不是。因而还有必要提出来引为鉴戒。应该认识到，空言之害，不仅仅是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空耗他人的时间，长此下去，还会造成一种尚空谈，不务实的风气，败坏文风和党风。所以，早在半个世纪以前，毛泽东同志就把“空话连篇，言之无物”列为党八股的头条罪状痛加挞伐，告诫我们要“禁绝一切空话”。这在今天，仍然有着很强的现实针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