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话说 [复制链接]

第4版(副刊)
专栏：一周一谈

　　找不到话说
袁晞
前一阵法国国家交响乐团访华，某电视台的报道说乐团的演奏“整齐划一”。用这几个字赞扬军队走正步还差不多，用来形容一个世界级的交响乐团真不知是褒还是贬。
报上评论美术作品最爱用的两个成语是“栩栩如生”、“维妙维肖”，信手拈来，得哪用哪。一位画家办个人漆画展，题材多为死鱼，某报评论说展品“栩栩如生”，画家说我是要表现死鱼的形态，不知记者从哪里看出了活气儿。另一位画家办油画展，某报称赞画家笔下的人物“维妙维肖”，画家说我画人物都加进了自己的印象，并有很多变形，维妙维肖可不是我追求的境界。
记得几年前我的一个朋友被单位派去报道全运会，分管的项目是曲棍球。此君对体育全然不好，对曲棍球更是一无所知。他告诉我说应付这工作不难，有人教给他这类体育报道的套路，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先写有张三李四上场；再说双方你来我往，比赛进行得紧张激烈；然后看看最后结果，赢一个球叫“险胜”、赢俩说“力克”、赢三个写“轻取”、赢四个称“大胜”，不输不赢曰“平分秋色……”如此云云。运动会后，他来电话说用这办法还行，领导和同事都没持异议，当然也没得表扬。
一场音乐会、一次美术展览有很多可做的文章，一场激烈的体育比赛可写成极为生动的文字，还有无数新鲜的社会生活可以成为报道的内容，可是那些用外行话、空话、老话、套话写成的报道还是经常见到。没有个性、没有色彩读来就没有味道，因而就没有读者。想想原因大概有几条：一是对要写的这一行没多少知识；二是因没有知识而找不到话说，不知从哪儿下笔，只好落了俗套；还有一条就是懒，不学也不想，作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于是新鲜的社会生活便淹没在平庸的文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