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年轻——观《彦涵从艺六十年作品展》随感 [复制链接]

第11版(美术)
专栏：画坛人物

　　永远年轻
——观《彦涵从艺六十年作品展》随感
吴小昌
他从战火硝烟中走来，暮年在艺途上继续开拓创新。６０年的艺术生涯，彦涵这位革命老战士、老艺术家，以他对事业的赤诚和一颗永不衰老的心在时代变革中所表现出来的高洁的情怀，一直为美术界中人所敬重。
我这个小八路是哼着《歌唱二小放牛郎》在沙地上描着老八路彦涵的版画《狼牙山五壮士》迷上画画的。后来我进中央美术学院，彦涵老恰是这里的教授。但我们建立起很投契的师生之谊，是在１９８５年中国美协为我们十个老美院学生举办《半截子美展》时。当时有人扬言，要在我们这些自称“腌过的蛋、没出壳的鸡”、土埋半截的未名者身上再加上几锹土，彦涵老冲出来为我们辩护，大义凛然，坚决支持我们的艺术探索。
而我真正理解这位老八路的艺术，却是在纪念反法西斯战争和抗日战争胜利５０周年时，我们一同赶赴易县狼牙山做抗战故地行。那天大雾迷漫，狼牙山笼罩在浓重的云烟之中。彦涵老曾三上狼牙山，冒着酷暑抱病挥毫，在六尺宣纸上抒发他对英雄的缅怀之情。那是被烈士鲜血染红的瑰丽的河山。彦涵老绘画确也像烈士一样拚搏，“解衣盘礴”地挥洒。整个创作过程，同从写实到抽象的艺术历程相反，是从抽象到具象。也许他想的、要表现的东西太多，必须奇正相兼、意识与偶兴结合，也就是说，迅速抓住瞬间迸发的感受，才能准确把握这一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主题。虽然几条随意的曲线，就已浓缩了七情六欲、大起大落的悲壮情怀。接下来横涂竖抹，泼墨敷彩，色墨交错覆加，勾了再画，画了再勾，确是在“用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壮士抛头颅洒热血的狼牙山，在“五洲震荡风雷激”的笔墨中巍然屹立。这是用心刻画出来的动人心魄的五壮士山岳般塑像——永恒了的生命。
有人说，老人刻不动木刻了才画水墨。我看彦涵老画水墨比木刻要累。木刻制作勾成稿子后，可以理性操作，累了可以休息后再刻。画水墨却需要精神集中一气呵成。这张《狼牙山》，他站着画了两三个小时。彦涵老对真善美的追求和所激发出的永远年轻的创作激情，使他的艺术生命永葆青春。
根据以往的审美心理习惯，人们在彦涵老早期的作品中，易于接受他的《狼牙山五壮士》、《向封建堡垒进军》、《刚刚摘下的苹果》等等。但是真正的艺术家不会落入俗套。艺术是永远的挑战。彦涵老的艺术始终处在变革中，特别是晚年，他欣逢盛世，因而在版画和彩墨画领域勇敢地向前开拓。他是在用艺术引导和启发人们在追求真善美中解放个性释开智慧。彦涵老的艺术是投石问路，把人们从现实引向未来、从中国引向世界；它使生命闪光，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
众所周知，彦涵老对艺术事业无比热爱。他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决心和毅力，本着“生命不息、创造不止”的精神，即使在逆境中也笔耕不辍，６０年来创作了大量的艺术精品，为我国现代艺术宝库增添了一笔珍贵的财富。
为了表彰他在我国版画事业上的巨大功绩，１９９１年中国美协和中国版协向他颁发了“中国新兴版画杰出贡献奖”。只须假以时日，相信彦涵老在水墨画上也会同样作出新的重大的贡献。
（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版画家协会和中央美术学院等单位主办的“彦涵从艺６０年作品展”，近日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共展出作者４０年代至今创作的版画、彩墨画１０２幅。左边两幅作品选自该展览。）（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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