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同志万古千秋 [复制链接]

第12版(副刊)
专栏：大地文学副刊

　　小平同志万古千秋
刘白羽
我肃立在清冷的玻璃窗前，
我望着天安门广场上的下半旗，在猎猎寒风中飘飘拂动，
深沉悲恸的哀乐在我周围回响时，我的眼泪顺着我的双颊濡濡而下。小平同志，你怎么能够离开了我们！
人间有多少悲恸，但这是１２亿人的悲恸凝结起来，小平同志，送你的灵魂腾空而起。但你的灵魂不是飞向缥缈的远方，而是落向正在进行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一切一切巨大的工程上。是的，你离开了我们，但你坚强的性格，伟大的构想，还在继续，还在继续推动我们的事业向前、向前！我只是１２亿人中的一个，尽管我八旬有余，但是，小平同志，我向你这伟大的英雄的灵魂发誓，我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我第一次看到小平同志是在太行山上。我从总司令部所在地王家峪，牵着一匹白马，在悬崖峡谷的滚滚乱石之中，走了两天，到一二九师师部，访问刘伯承师长，和小平同志虽然仅仅见了一面，但他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个子矮壮，气派非凡。第二次见到，是我奉毛主席之命陪同美国海军武官卡尔逊，历经华北敌后游击区时到了河北南宫，在这里卡尔逊和邓小平作了一次雨中长谈。卡尔逊后来在《中国的双星》一书中曾有专门记叙：“参加八路军以前，邓是个工人，他在法国呆了几年，考察那里的工人运动。他短而胖，身体很结实，头脑像芥末一样地灵敏。一天下午，我们讨论了国际政治的整个领域，他掌握情况的广度使我吃惊。有一件新闻弄得我目瞪口呆。他说：‘去年，美国向日本人提供了他们从国外购进的武器一半以上。’‘你能肯定吗？’我问。我知道美国人的同情是偏向受侵略的中国一方的，我在内地访问八个月中，当想到这个问题时，总是想当然地认为，美国人民会拒绝把战争物资卖给一个侵略国家的。多么极端的无知啊！‘是的’，他肯定地对我说：‘消息来源是战后第一年底美国的新闻电讯。’我很尴尬。我说‘必是电讯搞错了’，我不能相信美国人会有意地介入我在过去一年中看到的中国人遭受的屠杀和蹂躏。”后来卡尔逊终于弄清楚美国确实把大量废铁出售给日本，日本便拿来熔炼成钢，制造枪炮炸弹。这染了中国人民鲜血与生命的废铁，毫无疑问深深刺痛了卡尔逊，但诚实的卡尔逊怎能为自己国家辩解。
那次，在游击区访问过程中，领导人一般都是介绍怎么发展游击战，怎样建立根据地，只有小平同志放眼世界，一针见血，戳穿帝国主义的阴谋。这是何等的果决，何等的锐利。
再见到小平同志就是建立新中国之后，他任党的总书记那段时间，不过都是在小的或者大的会议上。我在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上听他讲话，感到他的思维是那样敏捷，分析是那样清晰。后来，在一个大规模的会议上，我发现了小平同志与旁人的不同之处，在整个过程中，他只讲了两次话，而且，话讲得精炼、简短，会也就开得短，但他的一句话就像一颗子弹，那样有力，直中目标。他刚果决断，他在历史关键时刻，经常作出影响全局的决定。我听他批判“两个凡是”，提倡实事求是；我听他讲四项基本原则。他讲：“党的十三大概括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对不对？两个基本点，即四个坚持和改革开放，是不是错了？我最近总在想这个问题。我们没有错。”在南行讲话中说：“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总之，小平同志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以非凡的精力开天辟地，理乱治烦。
现在，２１世纪还没到来，
但小平同志已经为新世纪打开闸门，
但小平同志已经为新世纪敲响钟声。
不久前，我住在医院里，我在袖珍电视里突然看到《邓小平》的电视片，太吸引人了，我通过《邓小平》，形象地认识了什么是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伟大真理，十分震动人心。我看了三遍，可惜，不大清楚。我一出院就派人到电视台去买了全部录像带，一天放一集看，犹如展开一部大书。前几集固自不凡，第五集以后，这一大坎坷，大起伏，惊心动魄，奇妙无穷，特别是《历史转折》急转直下，把改革开放的大道一步一步铺展开来，“三步走”的战略构思，“一国两制”的独创设想，这里面处处闪耀着马克思主义真理与现实革命实践相结合的光辉，并且这里面都融合着小平同志的高尚品格与独立个性，化为一体，特别朴实又特别辉煌。
今天，电视上、收音机里都说他离开了人间，但我心里实在无法承认。
因为，我的心灵还总是萦回在江西那条邓小平小路上，我觉得后来走向新的革命的伟大行动，都是这个老人在那条小路上回顾平生，总结前后，设想出来的。邓小平小路还铺在那里，好像从那里还在勃发出无限生机。
小平同志没有走到２１世纪，但是他既然打开了２１世纪的闸门，
２１世纪的光芒也就预示着一个强大的现代化中国在世界东方崛然而起。
小平同志生命永存，灵魂永在，就是在２１世纪钟声中也有着他刚强果断的声音，
因为他的理想还在，
因为他的设计还在。
小平同志，你的人格太伟大了，你不但引导了过去，而且开辟了明天。因此，在我泪水纵横时，我切切实实觉得小平同志还正在领导着我们阔步前进。
小平同志说：
“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
是的，正是你激发了无穷的人民的精力，
人民的精力便永远永远地熊熊燃烧。
只要人民在，小平同志就永远存在，就永远不灭。
是的，这时望着那在凛冽寒风中飘荡的红旗，我仿佛听到整个大宇宙在说一句话：
小平同志万古千秋！
１９９７年２月２０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