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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碑前的怀想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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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10-22
第11版(文学作品)
专栏:开拓者的足迹征文

  纪念碑前的怀想
汪金元
如今,不论在革命圣地,还是竣工的大型工程工地上,常常矗立起一座座使人浮想联翩的宏伟纪念碑。人们之所以让文字走进石头,是因为怕被历史遗忘,同时,也是为了岁月的永生。
今年清明时节,我,一位参加当年修筑天山独库公路的战士,得以重返故地,走进雪山。当行至风景秀丽的乔尔玛大草原时,远远望去,在苍松翠柏之中,一块白色的纪念碑直插蓝天。这,就是天山独库(独山子至库车)公路纪念碑,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乌鲁木齐军区专门纪念为筑路抛洒热血青春的官兵而竖立的。
我默默地念着碑文,从心底呼唤走进碑里的一百二十八位英烈的名字。我的血在沸腾,思潮在翻滚,仿佛听到当年震撼天山的炮声……
天山,从茫茫的古海中走来,无数的峰峦奇景分外壮丽,似一位不可冒犯、威严十足的老人,古往今来,无人在它的胸膛打洞放炮,更没有人在黄羊、雪鸡也愁攀援的“飞线”和峭壁上开辟道路。那苦不堪言,但具有顽强拼搏精神的岁月怎能忘怀?!当年开进天山,是寻着黄羊的足迹,攀绝崖、越“飞线”,将上百万吨的施工器材、生活物资用双手、用双肩,一件件送进山中的目的地。有的官兵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连人带物跌进了数百米的悬崖下,顷刻躺进了天山的胸怀。而施工中的艰难险阻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是呀,在那险峻陡峭,雪鸡不敢去、黄羊不敢走、实地无法勘测,只好在图纸上以虚线标出的“飞线”上,我们的干部战士,身系保险绳,怀搂风钻,在峭崖上寻找丁点立足之地,真像那杂技演员走钢丝荡秋千,谁见了心都提在嗓子眼上,浑身打颤。在高不到一米,宽不过八十厘米的洞内,斜躺着,怀抱风钻,以二百转的秒速开钻。那蒸腾的水雾,翻滚的石尘,像浓雾、似硝烟,加上高山氧不足,一个个窒息被拽出,又一个个爬进开钻。成千上万吨的炸药,用背扛,填进一个个洞子,炸掉整座山,随后推土机开上来。有的战友在峭壁上,曾是那般身姿矫健,却不幸连人带机掉下了“飞线”。但官兵们没有后退一步,风钻戳,大炮摧,铁马怒吼,硬是征服了数十处大小“老虎口”以及那六千米“飞线”。
冬季雪飘如絮,经朔风吹旋,山上积雪形成许多蘑菇形的雪沿。次年四五月间,春天姗姗光顾天山时,气温回升,融化的雪水渗透到积雪的下面,形成光滑的冰面,随着与地表的粘附力减少,一超过临界点,成千上万立方的冰雪,发出闷雷似的巨响,震撼着山谷,势不可挡,大有摧毁一切之势。曾有多少新筑的路基被毁,多少顶帐篷毁于一旦,“雷峰式好干部”姚虎成及徐祥贵、王穰定等十多位官兵被雪崩残酷地掩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部队的官兵们发挥聪明才智,采用台阶、土丘、挡墙、走廊、人工爆破等办法,制服了一处处雪害。开凿三条隧道,同时开创了当时公路史上的三个之最:海拔最高、隧洞最长、地质最复杂。其中,玉希莫勒盖隧道,要从历经岁月风化堆积而成的两座山脊之中穿过,没有整体的岩层,几乎全是“冰夹石”、“泥石流”。一场大塌方,将百米的洞顶掏穿见了天,二十号的工字钢被扭成麻花状,盆口粗的支撑木砸成了碎块。那锯齿蛇牙般的险石,就像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排长施博涛在一次战塌方中,救出了全排的战士,而自己却被塌方吞噬。张富城,这位来自甘肃陇西的小战士,当突遇塌方时,完全有生的希望,但他却毅然去拽被石碴掩埋的同班战友,自己被再次发生的塌方埋住身亡。
这十六米高的碑身,犹如全体官兵那顶天立地的不屈骨骼,洁白的水磨石贴面,好似烈士们纯洁心灵的再现,那碑顶鲜红的五星是无数筑路官兵的鲜血所染。为了唤醒沉睡的天山,为了边疆人民的幸福,为了国防的巩固,他们笑洒一腔热血,将美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人民、大地、祖国!(作者单位:武警交通二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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