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白菜经”——写在北京市放开大白菜价格第一天 [复制链接]

第2版(经济)
专栏：经济视点

　　咀嚼“白菜经”
——写在北京市放开大白菜价格第一天
本报记者田俊荣
　　　　　　北京大白菜放开了
青帮绿叶，鲜嫩饱满，一水儿的青口菜。１０月２５日，大白菜集中上市头一天，全市主要市区上市大白菜１５万公斤。这是建国以来，北京第一次放开大白菜的购销价格和种植面积，由市场进行调节。
位于长椿街的宣武区“全特优蔬菜中心”门口码起了半人高、十步长的“白菜山”。时值下午４时５５分，“中心”前人流分成“１１∶１”：一边，红色塑料框里盛着雪白的菜花、小红灯笼似的樱桃萝卜、碧绿滴水的生菜等，每５００克价格分别为０．８元、１．２元、０．８元，有１１名顾客围在那儿买。另一边，白菜堆里插一枝黄木板，上书“每５００克０．１３元”字样，只有一位老大妈在拣菜。这位从玉泉学校校办厂退休的魏淑英大妈乐呵呵地告诉记者：“我挑了７棵、１２公斤，冬天涮火锅，百菜不如白菜！”
一旁的宣武区菜蔬公司业务科副科长刘诗进说：今天，区里各国有菜店参考大钟寺、岳各庄批发、农贸市场大白菜价格，自主作价：每５００克０．１５元左右。今年，大白菜种植面积１９万亩，长势良好，上市总量与去年持平。集中上市后，全市大白菜平均零售价估计能压到０．２元以内，顶破天了也就比去年贵一二分。而且冬贮大白菜的居民也不像过去那么多了，因此市价不会大起大落。
放开第一天，市场波澜不兴，北京市１０多年的蔬菜购销体制改革也画上了一个句号。小小的大白菜走过的历程，不啻是一堂生动的市场经济课。
　　　　　　“当家菜”地位逐步改变
１９５９年的“瓜菜代”时期，大白菜立下汗马功劳。由此，北京市开始对大白菜计划管理。直至８０年代，在冬天北京人的菜盘子里，大白菜还占有９０％的份额。首都无小事，每逢大白菜上市，从市长到街道老太太，都为它操心费力。运输工具有拖拉机、马车、平板车，甚至连婴儿车也一齐上阵。市政府叫它“政治菜”、“定心菜”，市民唤作“当家菜”。一直实行计划生产，计划上市，统购包销。
１９８８年，北京放开了细菜价格，大白菜没动；１９９２年，几乎所有菜种都放开了，唯有大白菜还是没动。如今，这一“末代皇帝”被拉下马，并不是偶然的。
８０年代中期以来，塑料大棚、日光温室、地膜试种等先进科技手段不断加盟蔬菜生产。冬天，除“白菜、萝卜、土豆”老三样外，北京市场冬淡不淡，时鲜蔬菜不断。全国性的蔬菜大市场大流通格局渐成气候，河北、山东等地的蔬菜源源进京。８０多种外国菜引种北京，北京人吃起了“世界菜”。告别短缺经济，大白菜在冬天就不再独领风骚了。
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冬令时节，大白菜在北京人餐桌上的份额已从９０％跌至１９９０年的６０％、１９９４年的３０％，大白菜“当家”地位明显削弱。北京市农业局副局长杨铭华有一个风趣的“说法”：过去，北京人渴望过年能品上白菜馅饺子，现在依然如此。不同的是，过去的是“实心实意”的白菜馅，现在的馅多为鲜肉和韭菜，白菜成了配料。
居住条件的改善，使半数以上市民住上了楼房。大白菜需在６０％—７０％的湿度下方能鲜嫩不败，楼房显然没这条件。家庭结构小型化，冬贮白菜，晒呀，晾呀，再扔几层帮儿，年轻人没这份闲心拾掇，希望吃到净菜、省心菜，希望随吃随买。
市菜蔬公司经理朱国栋说，白菜虽小，却蕴着改革、发展、稳定的辩证关系。大白菜放开全赖发展为基础。
　　　　　　“指挥棒”该易“手”了
没有哪个政府像我们的政府那样对大白菜费如此大之精力。以前，每年由副市长挂帅，集结十几个部门，组成秋菜指挥部，搭进去的财政补贴在４０００万元左右，足可建一座立交桥。
辛苦不说，一头是成千上万的菜农，一头是成百上千的菜店，只靠政府这只“有形的手”，指挥大白菜购销，还容易在供需上出现偏差。
十几年一波三折，证明对于大白菜这种鲜活商品，完全用计划手段，会“多了不得了，少了了不得，不多不少很难得”。市民吃着一份财政补贴，也不领情。如今，尊重价值规律，实施市场调节，财政卸下了一块“包袱”，国有菜店也因没以前的卖菜指标而松了一口气。菜农虽然拿不到补贴，还要自运城里卖菜，但大白菜较易管理，大水大肥，人工简单，一亩成本也就７００元。按每５００克０．１元计，４亩打个２万公斤，刨去成本还挣１２００元，何乐不为呢？
放开，不等于撒手不管。“有形的手”还得握住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服务协调、宏观调控少不了。毕竟大白菜还是冬令主要菜种之一，有些低收入者不存些菜心里没个抓挠儿。今年６月，北京市就把“两放开”的信息透露给菜农，此次又将集中上市日期较往年提前一周，防止上市时间过短，集中竞价，菜贱伤农。以往，主要由商业部门组织运力到地头运菜，今年，将有大批菜农开着拖拉机、蹬着平板车进城卖菜，市里特意多发了２０００张车证。财政切了一块资金，给持有帮困卡的低收入居民每人大白菜补助１０元；鼓励国有菜店卖大白菜，卖５００克菜，奖两分钱，由市、区财政各摊一分。粗略估计，这块资金将不到３００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