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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蛋——鸡——蛋”的逻辑关系一样,“科研成果——经济效益——科研成果”应该形成良性循环的链条。可对于那些关系尚未完全理顺的科研单位来讲,产蛋与孵鸡孰轻孰重,问题就不那么好回答了。真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这——鸡与蛋的辩证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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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12-03
第10版(科技)
专栏:热点寻踪

就像“蛋——鸡——蛋”的逻辑关系一样,“科研成果——经济效益——科研成果”应该形成良性循环的链条。可对于那些关系尚未完全理顺的科研单位来讲,产蛋与孵鸡孰轻孰重,问题就不那么好回答了。真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这——
  鸡与蛋的辩证法
本报记者杨健
11月中下旬,中国科学院组织中央新闻单位记者团赴云南采访。一路下来,昆明分院下属的四个所级科研单位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受科学家们敬业精神的感染,为他们的杰出贡献所激励,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思想得到净化,境界为之升华。
而在我的心里,却总有两个字如阴云一样挥之不去。那就是:经费。
      一
参观中科院云南天文台,年过六旬的冒教授一路热情地为我们讲解。他领衔研制的低纬度子午环,能克服地球上的种种干扰,准确测定天体的位置,精确度可与哈勃太空望远镜相媲美。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令国外同行敬佩不已的大项目,由于经费方面的原因,前后拖了十多年。作为项目主持人的冒教授为此四处奔走,顾此失彼。就在我们到的那天早上,忙晕了头的冒教授在清理工作室时挣断了“年久失修”的腰带。这一整天,他腰上拴着的一直是根电线。
饭桌上,动物所的蔡景霞研究员告诉记者,不管课题质量如何,她每年几乎都要拿出三至四个月的时间去争取经费。从那以后,每次饭前我都要想想,这顿饭是不是挤占了老教授们的经费来源。
到澄江化石群采访,南京地质古生物所陈均远研究员的处境似乎更困难。因为课题组买不起一台几千美元的切片机,他不得不把样品拿到台湾去分析,最后在论文上加署上别人的名字。
在经费的问题上,通情达理的科学家对国家没有半句怨言。基础研究的投入本来就是僧多粥少,政府已是尽力而为。以天文台为例,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成果要200年以后才能见效益”,可云南省还是挤出300万元来予以支持,“已经够意思了”。况且对于天文台以外的动物所、植物所、热带植物园来说,守着云南得天独厚的资源环境,完全有“放开一片”来“稳住一头”的实力,与其抱着金蛋蛋要饭,何不自己孵出只鸡来?
      二
“孵鸡”的想法由来已久。几年前,昆明植物所就曾研制出一种胡萝卜饮料。这种饮料因为工艺独特,至今还是国内唯一的单细胞天然植物饮品,市场前景很好。可是自己无力开发,只好与人家合伙。由于合同文字方面欠严密,最后人家单方面宣布扩股,要求植物所投资1500万元。势单力薄的植物所哪里拿得出钱来?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股份从15%降到接近于零,连打官司的底气都没有。
植物所的教训,各所都看在眼里,但要不蹈覆辙,也并不容易。动物所与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合作,把对方实验用剩的种牛卵细胞拿回来,和当地的野黄牛杂交,培育耐干旱、耐病虫、耐粗食的杂交一代,一年一育,照理说应该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偏偏没人挑头来干这事。为找一位管开发的办公室主任,所领导做尽了工作也未如愿。所长一句话道出实情:“真正有能力搞开发的人,学术上也都有一手。在评价体系还停留在看SCI论文数的时候,谁愿意扔下职称和待遇来做这种人家嘴里不说、心里看不起的事呢?”
搞科研经费捉襟见肘,搞开发顾虑重重,把这些全部归结为知识分子的清高是不公平的。然而要改革现行体制,需要找到打破僵局的临界点。在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种可供借鉴的新尝试。
      三
对于植物园的科研水平,许再富园长的评价实事求是:中下。可就是这种客观的定位,让这里的科研人员少了许多包袱。
搞民族文化与生物多样性保护研究,论文是上不了《SCIENCE(科学)》、《NATURE(自然)》这一类学术杂志的。但不管别人如何评价,脱离实际、好高骛远的事,植物园打定主意不做。他们从研究佛教,研究傣家祖训,研究寺庙、庭院植物入手,结果不仅在学术上搞起了“人文因素对澜沧江生物多样性影响机制”、“湄公河上游社会经济与生态环境”这样的国际性大课题,而且搞出了每年七八百万元的门票收入,搞出了自筹经费与院拨事业费3∶1的经济效益。
他们借鉴勐海少数民族樟树、茶叶套种的经验,发展的“橡胶—茶叶”、“橡胶—咖啡”等混农林模式,不仅减少了90%的水土流失,而且每亩增加收入三四百元;他们恢复傣族龙山(祖坟)生态环境,保护濒危植物,帮助少数民族发展庭院经济、生态旅游,傣家人鼎力相助,国外基金会慷慨解囊;他们引种西番莲、改造版纳柚、开发天然药物,创造出每年上亿元的产值;他们搞农业工程示范,从云南一直搞到老挝、缅甸……在这样的基础上做科研工作,人和、气顺。
诚然,这种侧重于“把鸡育肥”的模式有它的适用界限,但毕竟反映了一种解放思想的勇气。
写到这里,似乎到了作结的时候。可实际上,昆明分院关于“鸡”、“蛋”关系的探索才刚刚开篇。既然要谈“辩证法”,就无法回避矛盾;而有矛盾,就会有痛苦,尤其是在我们不得不直面这些矛盾的时候。
只要勇于面对矛盾,就总会找到解决矛盾的办法。我们高兴地听说:冒教授的“低纬度子午环”研制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明年年初可望通过鉴定,而天文台正在丽江选址建设新的台站,和云南省合作开发效益不错的科普旅游;陈均远研究员反映的问题,中科院办公厅的同志已经向院领导汇报,争取在专项仪器费中解决;对于科研开发,分院正研究从东部发达地区引进和培养一批经营型人才,充实队伍。到那时,蔡景霞研究员就再也不用成天为争经费操心了。也许是为这一美好的前景所鼓舞,她在国外作出突出成绩的高材生徐林已经决定明年三四月间回国……
回到北京,听到这样一则新闻:国外有银行打算出巨资,把大学校园里的新思想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到我们身边也有这样有眼光的投资者来支持科学研究的时候,我们这场关于“鸡”和“蛋”的讨论也就可以画个句号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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