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字和文化传统 [复制链接]

第4版(副刊)
专栏：文化谈片

　　语言文字和文化传统
孟凡茂
民族的文化传统是在其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或发轫于自身，特质独举，或吸收外族，融合同化。语言文字是民族文化的表层特征之一，是民族内和民族间文化交流的重要工具。
有人说某国由于没有本国母语而易受外来思想文化的影响，而叹其不幸。应该说有幸和不幸两个方面。汉语汉字历史悠久，自成体系。虽然对外来腐朽文化是天然屏障，但对于先进文化的引入也造成许多困难。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直到１６０６年才翻译前六卷，又过二百五十年后才译出全本。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发表七十二年后才出中文版。目前最热门的计算机汉字输入编码，二十多年时间，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可计数，却呈现出万“码”奔腾，莫衷一是的局面。祖先创造了神奇的文字，使得子孙们不得不绞尽脑汁让它与现代科技接轨。
现在谈到继承传统文化，往往言及汉字的优点：超方言性、超时空性和形象性及派生新词的能力强等。但汉语在人类语言文化中的这种独树一帜，不应妨碍它从其他语言里吸取、借用有益的东西。翻开科技书刊，其中一串串的西文让读者感觉到汉字在表达新概念新名词上的不足。在这种情况下，“拷贝”、“克隆”、“因特网”一类新词的出现未尝不可。在日常用语中借用外来语也逐渐增多，如沙发、咖啡的音译，运作、包装的新义，这无疑是对汉语的语音语义的补充。
我们谈汉字的生命力，历四千年至今，首先应看到它的发展变化。由甲骨文到金文，到篆，到隶，到楷，到简体，其演变有延续承接的一面，但更多的是有创新和差别。认识楷隶并不能认识篆籀。孔子的东西到今天仍能读，那是因为我们用今天的汉字印出的。倘真有孔夫子的手迹，那只有请教文字专家了。就是在汉初时，对于先秦典籍，大多学者已经不能读了。只有请懂古文的来翻译。汉语由文言到白话的转变，翻译是必不可少的。汉字由繁体改为简体之后也需要有较长的完善和稳定时期。汉字的发展方向是什么，以前说走拼音化，现在不提倡了。但我想汉字还是要发展的。
随着国际交流愈加广泛，外国语与汉语会同等重要。外来语能够促进民族语言文化的发展。现代科技为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的国际性交流提供了新的渠道。因特网可把世界各地的各种信息在瞬间传到你的面前。目前因特网上信息资源几乎包括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还有商业信息和娱乐软件。但这些资源的绝大多数是英文——这是我们今天必须正视的现实。我们应如何克服语言障碍？我想有两种方法：一是研究开发汉语对多语种文字阅读器、同声翻译机，使交谈的双方选用最为熟悉的语言进行交流。但这种方法受到目前科技水平和经济条件的制约，要考虑到技术和经济的可行性。再就是加强外国语特别是英语的教学，使受过中等教育的人都能较为熟练地运用一门外语。
历史上由于交通和通讯条件的限制，各民族在相互封闭的地域内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文化传统。在现代开放性的社会环境下，各种层次各种形式的国际性交流，使得每个民族从文化传统到语言文字都发生着变化，更使得每个民族都会从其他民族得到进步的启示。捍卫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及特色与吸收世界先进文明，这是当代各国共同面临的课题。我们不应对文化表层的某些变化过于敏感，一见到外来词语就认为连民族传统都丧失了。即使是对于文化深层趋于进步的变化，也应采取积极的态度，因为这是民族进步，人类进步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