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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南泥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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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12-09
第12版(副刊)
专栏:

  走进南泥湾
朱景敏
去延安之前,我曾在心里问自己:南泥湾在哪里?我当然想去看看南泥湾。不管昔日的南泥湾是怎样的情景,在我看来,它早已被热热辣辣风风火火甜甜蜜蜜的歌曲唱神了,唱醉了!正是有了这样的“神”和“醉”,埋在我心里的南泥湾不仅仅是一块方域,而且是一种象征,一种精神的依托与期冀,其内涵远远超出想象的境界……
真是难以尽述如愿以偿后畅漾的心怀。当我乘坐的汽车向南泥湾飞驰时,心中的歌与鼓点同时响起来,同时敲起来。路两旁的沟沟岭岭,按不规则的序列,组成一个又一个画面,在视野里变幻,又在视野里消遁,逶逶迤迤的黄土高坡,在那画面上涂着绿、抹着黄。色彩的点缀,心潮的激越,我敢说,不管是谁,在那独特而又神奇的氛围中,都会把一腔情与爱抛洒得酣畅淋漓,飘飘逸逸,潇潇洒洒!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莽莽苍苍的岭,纵横交错的壑,黄土堆积的,褐石镶嵌的,如果按照正常的理解,那里完全可以说是隔断人间烟火的荒漠之地。以普通知识去钩沉追忆,那里似乎也不应当是古战场的。然而,难以想象的是,确确实实有许多古代的、近代的乃至现代的历史人物在那一带的坡岭上和沟壑间布阵,厉兵秣马,兵刃相拼……
南泥湾,因个中嵌着一个“湾”字,凭着印象,我总认为它在一条河的旁边,是汪洋的稀泥烂滩,三五九旅在稀泥烂滩里安营扎寨,治理了“滩”里的泥,刈去漫漫芦草,成了“陕北的好江南”。这显然是一种臆断。事实是,那里既没有河,也没有湾;或者说只有当季节性的河流淌时,“泥”与“湾”才存在,才是名副其实的“南泥湾”。我的成行是在仲秋,秋阳高照,天朗气清,季节性的河已干涸,看到的是没“泥”没“湾”的南泥湾。当实实在在的南泥湾把我往日的臆断冲淡之后,我的思绪便在黄土塬的沟壑间穿行,一部沉甸甸的历史开始在我眼前一页一页地掀动开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象五十多年前的神州大地,五十多年前的延安是怎样的景况呢?中国革命发展到当时那个阶段,一批中国人的“脊梁”,历尽千辛万苦,走过了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泥泥水水的路,把革命的火炬从井冈山举到了延安。历史上的延安一改旧日之容颜,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旭日的东升,欢唱晚霞的瑰丽。那时的延安,堪称红光四射的延安,人欢马叫的延安,热气蒸腾的延安!然而,当火光在延安熊熊燃烧的时候,各种力量的交并实际上已开始激烈进行。正是在当时极其特殊的形势下,铮铮共产党人开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大生产自救运动,突出之举便是王震将军率领三五九旅开进南泥湾,垦田拓荒,让山沟沟里长出庄稼。这不是单纯的“屯垦”,而是当时整个革命构图的一个重要内容,其历史地位在中国革命史册上是无法估量的,其光芒将永远闪烁!
在去南泥湾之前,我在延安革命历史纪念馆里流连忘返,读了许多关于大生产的文字,目睹了许多实物和照片,都令我痴迷和动情。我在老一辈革命家身上读到的东西太多了,勇武、信念、志气、智慧、力量、胆略等等。与此同时,我听到的不仅仅是疆场上的拼杀声,还有纺车的嗡嗡声,还有镐镢的铿锵声,还有遍地篝火的噼啪声,还有汗珠落土的噗噗声,还有风摇秋禾的蟋蟀声,还有“四五月呀么吼咳”的歌声……这些,都仿佛汇成一股冲天的巨澜,在大地回响的同一时间内,把我的胸膛撞得咚咚作响。
带着这种热辣辣的感受,当我真的来到南泥湾的时候,感情的升华与冲动是不言而喻的。汽车在南泥湾的沟沟岭岭间绕来绕去,遮眼的高高低低的黄土塬,坡顶上,岭腰间,有林木葱茏,有牛群羊群,有缕缕炊烟飘飞;层层梯田和平坦的沟底,黄澄澄的谷子,火炬状的高粱,叶和穗青黄杂陈的玉米,扯秧拖蔓的大豆,把那里烘托得热热闹闹,俨然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天地。看不到昨天的南泥湾,今天的南泥湾却真真切切地呈现在眼前,其实今天正是昨天的延续,昨天的精神发展到今天,今天更美丽,更辉煌!
在南泥湾,不管是走动着,或者停下来,我总觉得有一种呼唤和呐喊,呼唤什么?呐喊什么?都装在我的心里,我却又解释不清。那是一种力,一种能动的力和潜在的力。我不知道南泥湾的历史,只记得被粗犷的或甜甜的歌声唱红唱神唱醉了的南泥湾。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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