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兵马刚动，消息已漏；第二次，地方领导“承诺”狠打之后，查获案值超过第一次一半——两上云霄打假烟 [复制链接]

第10版(经济生活·工交)
专栏：热点透析

第一次，兵马刚动，消息已漏；第二次，地方领导“承诺”狠打之后，查获案值超过第一次一半——
　　两上云霄打假烟
余方
今年８月１８日和１０月３０日，全国打假办组织协调有关部门在福建省云霄县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联手突击查处假烟战役。作为这两次行动的亲历者，记者耳闻目睹了不少“热闹”和精彩细节，颇值得回味。
　　　　　　是谁走漏了风声？
对两次行动，有关部门在事前做了周密的策划和部署。但奇怪的是，８月１７日记者在北京未上飞机就听说消息已经走漏。到达厦门时，听打前站的同志讲，１５日云霄就开始乱了；１６日，一些村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北京来人啦……”；１７日晚，云霄县通往国道的４个必经路口不少可疑车辆出入频繁。
由于“８·１８”时已领教了造假分子捕捉情报的能力，所以有关方面对“１０·３０”行动的保密工作更加谨慎。记者在出发当日才知目的地。到首都机场时，同行的记者尚不清楚日程。２９日下午５时左右，有关人员到达漳州，１小时后便有消息传来：造假烟的机器已开始转移。两天后记者得知，２９日下午，云霄县打假办组织有关人员按各自管片分别进行了一次行动。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不得而知。次日的“１０·３０”行动共查抄２９个窝点，各类烟机１８台。而据明察暗访和摸底，云霄有上百台烟机在生产。
　　　　　　是麻木还是猖狂？
两上云霄，时时惊诧于造假者的“勇敢”和面对打假声威的“泰然处之”。两次行动中，总有一些当地人骑摩托车尾随执法车辆，每逢路口，便用手机与人通话。面对摄像机和照相机镜头，表现得“落落大方”，从不躲闪。两次行动下来，记者竟对某些面孔记了个半熟。
“８·１８”所到窝点多半是“九曲回肠”之地，颇为隐秘，“地下”之称名副其实，常绕得初涉此地的外来人找不着北。而“１０·３０”则不然，不少窝点是少则几十平方米，多则八九百平方米的大场地，有的还是挺正规的厂房，还有的干脆开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例如此次行动一组所查第一个窝点便是开在路边的一家饭馆，前馆后厂，两不耽误，从县政府开车至此只需几分钟。对于以上这些“地下工厂”，若想真的做到眼不见、耳不闻，恐怕还挺不容易。
１０月３０日中午，执法人员来到一家外面没有挂牌、但看上去挺像样的工厂。在紧闭的铁门上敲了半天，无人应答，之后有人翻墙进去开了边门，大家才得以进入。在宽敞的两层厂房的一楼，排列着几十台印刷机。机器上干干净净，像是从未印过东西。在二楼有很多间宿舍，其中几间里面正睡着不少人，有人身上盖着被子，脚上却穿着鞋。你想找人问点儿什么，对不起，要么摇头听不懂你的话，要么干脆一言不发。
然而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制工具柜的顶部却发现了几十张假冒“红塔山”盒皮。当摄像机拍下这一切时，一个干部模样的当地人很激动地站出来要求记者客观报道，说这几十张盒皮不能证明是该厂印的，也许是有人拿来的样品，等等。有人告诉记者，此人是莆美乡党委负责人。
　　　　　　奖出来的“怪圈”
“８·１８”案值超过４００万元，“１０·３０”案值比“８·１８”又增加２００多万元，这一事实多少让地方官们感到有些尴尬。因为据云霄县提供的书面材料，该县已建立了打假责任制，责任状已签到村一级，县五套班子领导均挂钩有关责任区，责任与处罚条款也订得很详细，而且“８·１８”之后，云霄县曾对全国打假办做了治理的承诺。而两个多月过去了，“１０·３０”行动成果依然不菲，所以此行动之后，漳州市和云霄县领导等对记者的采访要求一直“千呼万唤不出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在记者看来，还应有人感到尴尬，那就是被侵权的云南人。为鼓励各地协助企业打假，云南各大烟厂都设立了奖金和奖售真品烟办法。据统计，云南烟草系统近５年来用于兑奖的支出高达４．６５亿元。而其中大部分奖金被制假重灾区拿走了。难怪有人开玩笑说，造假地区两头受益，制假得黑钱，打假领红包。以玉溪卷烟厂对广东、福建、广西３省区的奖售烟数字为例，１９９４年为７．３４７８万件，１９９５年和１９９６年分别上升至２８．８０２万件和３２．０９０３万件，今年１月至９月已奖售烟１８．６６８６万件。原本用于打击制假行为的奖励制度，却有“激励”犯罪之嫌，付出代价不小，而造假势头却未见减弱，这恐怕是设立者始料不及的。由此可见，奖励只是治标的措施之一，而且可能不是最佳之选，若不采取措施标本兼治，因奖而起的“怪圈”还会不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