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生产企业中党的监督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苏联生产企业中党的监督
本报记者　李何
编者按：这篇文章中，第一部分比较系统地介绍了苏联实行一长负责制和加强党对企业的监督的原则；第二部分通过对狄纳摩工厂党委书记的访问，具体地介绍了苏联生产企业中的党组织如何对企业进行监督。目前，很多国营和地方国营企业正在开始实行一长负责制。不少厂矿的领导干部对于实行一长负责制后党的监督作用以及如何对企业进行监督等问题，还很缺乏经验。这篇文章对于解决这些问题是有参考作用的。
（一）一长负责制和党的监督
苏联生产企业是实行一长负责制的。在经济建设各个时期，苏联共产党维护着一长负责制，与曲解这个原则的现象进行了不断的斗争。党一方面反对无人负责的所谓“委员制”，另一方面也反对忽视发挥群众积极性，忽视吸引群众参加管理的官僚主义作风。
远在一九二○年，俄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就指出了，在工业管理中必须以一长负责制代替“委员制”。在一九二九年九月，当社会主义工业化获得巨大成绩的时候，苏联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作出了关于调整生产管理和建立一长负责制的办法的专门决议。这个决议批评了当时在生产管理中存在着的缺点，即：一方面还有党组织和工会组织干涉生产管理的现象；另一方面，也有行政负责干部官僚主义地忽视党组织和工会组织的正确决定的现象。苏联共产党中央在这个决议中指示了企业中行政、党组织和工会组织分工合作的原则。决议指出：“行政（厂长）直接负责完成生产财务计划和所有生产任务。行政领导着企业管理机构以及所有组织上和技术上的生产过程。所有他的作业和事务上的命令，对于下级行政，对于工人，都是要无条件执行的，不论他们在党组织、工会组织或其他组织中居于什么地位。企业的行政直接委任全部行政人员和技术人员……在任免某个工作人员时候，行政必须考虑党组织和工会组织的意见；党组织和工会组织在不同意任免的场合，仍有权向上级党的、工会的和业务的机关上诉，但不阻止行政决定的实施。企业的和车间的行政，在企业中实行一切加强与贯彻生产纪律的必要措施的同时，应当善于把自己全部组织的和行政的工作方法，与必须发挥工人群众的首创精神结合起来，与吸引他们管理生产结合起来，与必须考虑他们的建议和实现被采纳的建议、尽量鼓励合理化创举和工人的发明等等结合起来，与最关心地对待工人的需要和他们对技术上管理上的缺点的意见结合起来。”（俄文苏共决议汇集第六版第二卷八○一页）。到一九四一年，苏联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会议根据马林科夫同志报告所作的决议，还着重指出：必须“坚决地加强企业中的一长负责制并使厂长成为事实上全权领导者，对企业状况和生产秩序完全负责。”（俄文苏共决议汇集第七版第二卷九七六页）
在生产资料公有的社会里，由国家委任的企业领导者和被领导的工人群众的阶级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苏联企业中坚强的集中的领导并不排斥发挥工人群众的积极性和吸引他们参加管理，所以苏联企业中一长负责制具有深刻的民主性质。苏联共产党党章规定，给予生产企业的基层党组织以监督企业行政工作的权利，就是这种民主性质的体现。
苏联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大会（一九三九年）修改的党章规定：“为了提高生产企业（国营农场、集体农庄和机器拖拉机站在内）的基层党组织的作用和它们对企业工作状况的责任，给这些组织以监督企业的行政工作的权利。”苏共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一九五二年）修改的党章，把这种监督权利扩大给贸易企业的基层党组织。
苏联开始实行这种党的监督的时候，个别企业领导者不了解党的监督只会加强一长负责制，而误认为这是削弱一长负责制。日丹诺夫同志在苏联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解释过这个问题，他说：“在讨论时曾有这样的呼声，说给生产初级党组织以监督权，就是给单一责任制以打击。我以为：那些认为单一责任制是不依靠积极分子来管理工厂的人，是一点也不懂得单一责任制的。我们苏维埃的布尔什维克的单一责任制就在于：善于管理、善于组织业务、挑选干部、发出正确指令、要求工作报告、消除不负责任和没有专责的现象。但它同时也意味着：在这种工作中善于依靠党组织，依靠企业中的积极分子，依靠企业中的全体人员。”（日丹诺夫：“修改联共（布）党章”，人民出版社版七十三页）
同时实行一长负责制和加强党的监督，这是保证完成党和政府交给企业的任务的基本方法，这是苏联企业长期积累起来的经验。
苏联生产企业的经验证明：要顺利地完成国家的生产计划，企业行政必须重视党组织的监督，这就是说，必须善于通过基层党组织依靠全体职工群众；而基层党组织必须对行政工作进行正确的监督，这就是说，必须以在群众中的政治和组织工作来支持行政的命令和措施，尽力帮助行政解决生产中的问题，加强一长负责制，团结全体职工一致努力完成生产计划。因此，企业基层党组织对行政工作的监督，具有一个最大的特点——社会性质。也就是说，这种监督既不像上级对下级那种行政性质的检查，又不单依靠党委书记一个人或党委会几个人。这种监督就是要向企业中党和非党全体职工进行工作，提高他们的共产主义觉悟程度，听取他们的意见，依靠他们的力量，给行政方面提供有益的办法，以发挥企业的生产潜在力。
在苏联生产企业中，基层党组织不越俎代庖地代替或分担行政领导工作，但行政负责干部在处理重大问题时应该经常和党组织商量。因为党组织和职工群众保持着最密切的联系，最能帮助行政解决困难和发现与克服缺点。厂长负责全厂业务特别是生产和技术，党组织进行社会政治工作，工会组织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组织生产竞赛和关心工人物质和文化的福利。因此，党组织和行政之间，不存在谁从属谁的问题，而是明确地分工，紧密地合作，共同保证生产任务的完成。
（二）访问狄纳摩工厂党委书记
为了了解苏联生产企业中基层党组织对行政工作的监督的实际状况，我访问了莫斯科狄纳摩工厂党委书记亚历山大·亚历山得维奇·奥斯玛科夫。
狄纳摩工厂以出产发电机闻名，它的产品不但供给苏联各地，而且供给我国和各人民民主国家。这个工厂已有五十五年左右的历史。在苏维埃政权建立初期，列宁和斯大林先后到过这里。五十一年前，这个工厂就建立了第一个党的支部。这是值得党的工作者引为自豪的。奥斯玛科夫笑哈哈地说：
“当时的党支部组织者尼古莱耶夫同志还活着，八十多岁了，领着养老金。他保持着和工厂的联系。我们常请他参加工厂的晚会。他也很愿意来。”
奥斯玛科夫同志自己却很年青。这位尼古莱耶夫的后继者不过三十二岁。他从中等技术学校毕业没有几个月就参加了卫国战争。战后他到了工厂，先后当了技师、工段工长、车间工长，以后又当了主任技师、设计室主任、车间主任，同时在学院学习。一九五三年他在学院毕业，就担任工厂党委书记这样重要的职务。
年青而谦虚的党委书记首先介绍了工厂党委员会的组成，接着尽力解答我所提出的问题。
狄纳摩工厂党委员会领导着三十二个支部。党委员会由十一个委员组成。党委书记和两个副书记是脱离生产的；书记负责全盘工作，副书记中一个负责组织工作，另一个负责宣传工作。其他八个委员是不脱离生产的；他们是厂长、工厂工会委员会主席、青年团委员会书记、一个工人、两个工长、两个工程师。从这里可以看到，党委员会不但包括工厂的领导人物，也包括普通的工人和工长。奥斯玛科夫同志解释这样做的道理说：“这样能够更圆满地讨论问题，并且从几个方面来解决它。”
工厂的行政、党组织和工会组织是有明确分工的。保证完成生产计划，是大家的共同目标，但各有不同的努力方面。厂长责成各车间主任完成计划。如果他看到在劳动纪律、在材料的供应等等方面有什么缺点，他就指令改正。这就是说，行政从生产和技术方面保证计划的完成。党组织则进行群众工作，使全体职工都了解自己所负担的生产任务，动员他们去完成它，要求党员起带头作用。比方：车间党组织注意使全工段职工都了解每天的任务。如果某工段个别党员工人没有完成当天任务，党小组就研究没有完成的缘故和改正的办法。因为狄纳摩工厂的生产是流水作业的，所有操作彼此联系，每个工人每天是否完成计划，关系到全厂总计划的完成。如果个别非党工人没有完成当天任务，那么由工会小组研究办法去帮助他。保证生产计划完成的主要方法是进行社会主义劳动竞赛。党组织通过工会组织来领导竞赛。在车间中，当月初车间主任把任务分配给每个工段后，工会组织就组织工人进行竞赛，定期检查和总结竞赛，推广先进经验，而党组织以思想教育、宣传鼓动工作支持竞赛。
人员、干部对于工作是有决定意义的。厂长有权调动厂内任何工作人员。但是，和苏联别的工厂厂长一样，狄纳摩工厂厂长在调动工作人员之前，总是先同党委书记和工厂工会主席商量，厂长总是在征求得党委书记的同意之后才签发命令。这种商量不拘什么形式，通常是厂长向党委书记口头征询一下意见。因为都是从工作的利益出发，狄纳摩工厂厂部和党委会之间在处理干部问题上实际上没有发生过任何分歧，虽然在原则上如果有分歧时可以申请党区委员会解决。
工厂党组织对行政的工作经常进行监督。这并不是对厂长的每一项工作都要监督。像狄纳摩工厂这样的大工厂，它们的厂长是经过党中央委员会批准的，他们有领导生产的丰富经验。前任苏共莫斯科州委书记米海依洛夫、现任苏联对外贸易部部长卡巴诺夫、电力机器工业部部长斯基多连科，都当过狄纳摩工厂的厂长。党组织在监督行政工作中有责任加强一长负责制，支持厂长的命令。狄纳摩工厂厂长曾经命令采用流水作业方法出产电阻器。这个命令没有被执行。出产电阻器的车间党组织把采用流水作业方法问题提交车间党员大会讨论。会上批评了那些认为条件不够而反对流水作业方法的人们，通过了采用流水作业法的决议。车间主任指定完成准备工作的期限。结果流水作业方法被采用了，产量提高了很多，厂长的命令被执行了，工人们更相信这个方法的好处。
工厂党委员会经常听取和讨论厂长关于生产情况和问题的报告。这只是党的监督的一种方式。党的监督不能以此为限。限于党委员会本身几个人参加的党的监督，作用是不大的。如果党组织深入和熟悉厂内业务和职工情况，发动全体职工群众参加监督，发掘生产潜在能力，那么党组织能够对工厂的重大问题发生决定性影响。只有这样，党的监督才会起应有的作用。
狄纳摩工厂去年有一个时期生产不均衡。每月第一旬低、第二旬高、第三旬又低。有人说，这是因为没有均衡生产的条件。工厂党委员会决定研究这种情况。组织了以工厂总工程师为主席的委员会。这个委员会调查研究了情况，向全厂职工大会提供了初步建议。在大会上工人们也揭发了存在的缺点，对委员会的建议增添了有益的意见。根据委员会的建议和工人们的意见，定出了保证均衡生产的办法，经过厂长批准后施行。三个月后，生产均衡了，以前说没有均衡生产条件的人也改正了自己的观点。
这个工厂曾经接到在一九五四年急剧增产像电炉等日用必需品的任务。工厂党委员会关切党和政府提出的这个新任务的完成。同样组织了委员会。委员会研究和准备了基本材料和意见，包括工人的建议在内。党委会讨论了委员会的材料。有些人认为时间还来得及，用不着太早准备。党委员会指出了需要立即准备好，还要发动群众。党委员会作出了决定。现在工厂正在完成日用品的生产计划。如果当时党委员会没有看清楚这个问题，后来可能因为时间仓促而需更多的费用和人力。
除了解答党的监督问题以外，奥斯玛科夫同志答应我的要求，简短地叙述了自己的一天工作。
这位党委书记每天工作都有预定的程序。他每天九点或十点上工厂，二点或三点吃午饭，有时也变动。他在每星期一要参加工厂各支部书记的会议，向支部书记们提出本周任务，这些任务是他在上一星期六上午九点半钟和两个副书记开会商量妥的。他和两个副书记的会议只占三四十分钟。他在每星期三下午五点钟参加工厂党委员会会议。会议约长三个钟头，讨论和决定全厂性质的问题，也听取车间支部书记的报告。他每月争取时间参加两三个车间的党员大会，倾听群众意见，了解真实情况，以便比较、总结和学习。
每天上午十一点钟，如果没有例外事情，奥斯玛科夫同志就巡视各车间，和各支部书记谈话。有一次，一个车间准备采用流水作业方法。他到了这个车间，告诉支部书记要在党员大会上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是指示他要使职工群众支持流水作业方法，并且使党员成为先锋。他从一个车间走到另一个车间。发现某一车间工作做得好，就请别的车间支部书记去看看。这样促使他们交流经验。
但是，他的这种巡视有时不得不被例外事情所代替。例如狄纳摩工厂所义务帮助的集体农庄有人来了。他需要接见来人，倾听意见，回答问题。他每天要接见三、五个人。每个党员或非党员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来见他。这要打断他的其他工作。但是为了群众的方便，他并不规定接见的固定时刻。
看起来，和党的积极分子以及群众保持密切的联系，这就是年青的奥斯玛科夫同志胜任他领导大工厂的党工作，有成效地领导党组织监督行政工作的关键。他说：“显然，和群众的联系不是形式的，而是最密切的合作。同志们是把党委书记看作自己的顾问和老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