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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好句天成就——序《林岫汉俳诗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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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12-24
第10版(文化)
专栏:书香一缕

  眉间好句天成就
——序《林岫汉俳诗选》
秋野
1987年秋天去北京开会,照例去她的“紫竹斋”小坐。我见案头有一叠诗笺,便随手翻翻,都是清一色的小诗,语新意洽,玲珑可喜。她先生端茶过来道:“那是汉俳。”记得当时最喜欢的是《日本浜名湖赏樱》和《花谢惜不知名》:翠浪摇春屿,浅立疑忘烟火语,初试樱花雨。怜花意到痴,相亲未及已残枝,名姓只风知。
前首写樱花纷落,诗人在沐浴花雨之中感到了超脱,遂将感受升华为禅悦,便平添出一股清逸之气。后首写遗憾之余的淡淡哀思,吟之,犹如拂过一阵清凉的雨丝。诗好,当不计长短。不管怎么说,能在百事辛苦之暇,经常读一读意味隽永的小诗,妙在一瞬,贵在一瞬,也是一件快事。
三年后在萧山开会,她来了,笑吟吟、美滋滋地谈起了汉俳。她说:“我始终在寻觅一种精炼短小又便于快捷表达现代人生活情趣的诗体。1984年4月在日本浜名湖赏樱花写出第一首汉俳后,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我找到这个诗体了!你看,一点触动、一个印象、一缕思绪,都可以手到擒来……”
林岫7岁起学声律启蒙。她生性聪慧,其师刘思祖先生又特有一套教授蒙童作诗的好方法,所以9岁能属对,12岁就能作诗。“文革”时期,因为她不肯交代那些“人前羞说、一点灵犀”的“歪诗”,以及其他一些原因,被发配去了大兴安岭。在林海雪原之中“诗习难除”,1976年下山时又揣回一摞诗稿。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正是即将付印的300首《林岫汉俳诗选》。
诗人不能只写风月花草,还须具有清醒的时代意识和犀利的批判笔锋,去吐述人民的心声。诗坛的“爱情花”、“迷茫果”太多了,酸甜味太重,会让人骨酥肉软,产生一些美丽的错觉。林岫大胆拓开汉俳题材的艺术空间,既表达了她对现实清醒的思考,也展示了汉俳未来发展的广阔天地。最成功的是组诗《红与黑系列》。现先拈出两组:雏凤赛神仙。东洋玩具积如山,生日奖三千。课后滚泥滩。半碗米汤成午餐,三个菜团团。市选美婵娟。一瓶香水价三千,卷毛洋狗牵。豆饭省油盐。娃儿学费又增添,月下织芦帘。
这20组汉俳从20个现代视角对社会某些事实作了披露,形成了一种鲜明的理性参照。散见于报端的事实剪辑一处,忽地奇崛精警,深意可味,实在难得。
诗者皆知,写应酬题咏的诗,难作又不易讨好,犹如戴铐起舞,总难免磕磕绊绊的。如果又是勉强应命而作,七拼八凑,往往都难逃一个“俗”字。林岫这类汉俳,写出了真性情、真识见,妙在跳出了一般应酬题咏的“命意”模式,充满生活气息。譬如题画诗《对牛弹琴》(四题),诗人抓住“对牛弹琴”这一千年陈见,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去生发,写出了新意。世上少知音。宁与牛儿诉诉心,相亲曲意深。嘲哳纵难闻,牛耳何曾好坏分?南郭意欣欣。情痴本非病。如果牛儿愿意听,相惜到惺惺。何必心相印!纵令牛儿傻又呆,弹弹也美哉。
既诙谐有趣,又富有哲理。是“熟中生新”,而非“熟中生俗”之类,当今诗书画界料不多见。
汉俳是日本俳句催生汉文学而萌生的诗坛新花果。自1980年赵朴初、林林先生首创汉俳之后,遂得大陆诗坛一些新旧体诗人的宠爱。《林岫汉俳诗选》是大陆诗人出版的第一部汉俳集。我很欣赏她对汉俳的新理解:“中国传统诗词偶句对出和起承转合的有序走向,就像传统的舞蹈,而汉俳是具有现代舞意味的。它既不同于日本俳句,又不同于传统汉诗,它是一种新汉诗。汉俳这种奇句参差和章法矫变所营构的空间变化,充满动感,是非对称性的,能为读者留下更多的联想空间。”是的,汉俳的确具有现代舞意味,它是当今诗歌百花园中新的一员,正在等待和呼唤更多的诗人来参与,或许,这本诗集的出版就是一个美妙的前奏。
(本版有删节,本书已由青岛出版社出版。)(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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