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理想火炬——追记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教授黄小平 [复制链接]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不灭的理想火炬
——追记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教授黄小平
本报记者李新彦杨明方新华社记者曹智
冬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举行的“黄小平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上，我军防护工程学科带头人、全国优秀教师、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博士生导师黄小平教授无私奉献的事迹深深叩击着上千名将士的心弦。
黄小平积劳成疾倒下去了。透过他平凡而又短暂的一生，人们看到的是一名人民军队新一代知识分子的光辉形象，人们称他是“军中蒋筑英”。
　　　　　　一语千金不取分文
１９９５年１１月１７日，５１岁的黄小平因心脏病发作，永远离开了他所挚爱的事业。当天下午，南京钢铁厂的领导闻讯赶来，紧握着黄小平亲属的手泣不成声：“南钢人永远怀念他。”
南钢人不会忘记，１９９５年初，钢厂建在江边的一个大型原料库基础下沉，不少人认为要动“大手术”，需花３００万元。厂里请来黄小平，他勘测后认为，不必耗资“顶升”，并为工厂制定了观测和加固方案。工厂提出要拿出一些钱奖励他，被拒绝了。南钢党委书记肖同友感慨万分：“黄教授一语千金，却不取分文。一年多了，正如他所说，原料库没再下沉。”
黄小平的学识和胆略来自他的刻苦。他在清华大学读研究生时，３年仅回家一次。自从１９８２年来到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任教，几乎每天都是最早上班，最后一个下班。每年的寒暑假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的。他所在的人防工程系政委马广兴算过一笔帐：黄小平在学院１３年，实际工作时间相当于２５年。
凭着这种执著，黄小平先后在国内外核心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４０多篇，取得了一系列达到国际、国内先进水平的科研成果。他主持的“计算机联机试验系统”，开创了防护结构试验的新方法；他从结构学方面研究建筑物控制爆破，用计算机仿真模拟建筑物倒塌，开辟了一个新的学科研究方向，把我国的控制爆破技术从经验上升到理论。
黄小平，也因此成为军内外公认的集防护工程、结构工程、爆破工程、地震工程、量测技术于一身的杰出的复合型人才。
这是一门极易推向民用、很能赚大钱的技术。不少人劝黄小平：“凭你的才干，转业到地方更有前途。”可他说：“军事科技同样需要人研究。”他的一位在南方某大公司任总经理的同学来信：“和我一块儿干，保你一年成个百万富翁。”黄小平则平淡地回答：“我还是喜欢当兵，当一辈子兵。”
他不为利所动，掌握着数十万元的科研经费，却从没为私事动用过一分钱。他不为名所困，１９８５年评定副教授职称，条件足够，却坚持把名额让给了老同志；１９９３年主持全国用药量最大的望亭电厂爆破工程，成果评奖时却把自己的名字排在了最后。
视名利淡如水，黄小平谱写着朴实无华的人生。
　　　　　　关心他人胜似亲人
黄小平去了，留下了孱弱多病的妻子和刚上大学的女儿。他爱人曹雅芬说，结婚十几年，夫妻恩爱如初；老黄是个孝顺人，常对父母说的一句话就是：“忠孝不能两全，对你们照顾得太少，请老人家原谅！”１９９０年，他从美国学习三年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父母淘厕所，令乡亲们惊讶不已。
黄小平太忙，以至于女儿的像册里找不到一张与父亲一起游玩的合影。女儿黄洁雯依稀记得，５岁时她刚被接到南京那年上长江大桥是父亲唯一的一次带她出去看过的风景。女儿清晰地记得，父亲穿得最多的是绿色的工作服。１９９４年初夏的一天，她陪父亲去买凉鞋，回来的路上他还直叹息：“８０块钱踩在脚下，真有些舍不得。”
然而，黄小平帮助别人却很慷慨大方。研究生吴红晓家在农村，１９９４年春节后带妹妹来到南京看病。黄小平闻讯主动联系医院，临走时还送给她几百元钱做路费。近年来，黄小平带过的３名博士生、４名硕士生，有６人得到过他的资助，总金额达５０００元。其实，他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待他人胜亲人，黄小平谱写着真诚仁厚的人生。
　　　　　　献身人民不惜生命
黄小平的心脏是在美国留学期间累坏的，当时医生建议换心脏瓣膜，但他怕耽误求学、医疗费用贵而忍下了。１９９５年１０月，黄小平第一次晕倒在实验室，被送进了医院。但他见到爱人的第一句话便是：“跟医生讲，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做，不能住院。”
考虑到黄小平的身体状况，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院长施元龙少将特地让人给他家里装配了电脑，这样他就不必坐班了，可以多休息。但黄小平惜时如命，每晚伏在计算机前加班直到深夜。
他以带病之躯，经常出现在试验工地、施工现场。１９９４年４月，４０多层的南京国际会议大酒店项目开工不久，为了检测桩基，需将压力传感器安装到３０多米深的桩底。已是深夜两点多钟，连民工都不敢下到黑洞洞的桩基坑，黄小平教授下去了，他冒着生命危险为工程顺利进行提供了科学依据。
更艰巨的使命期待着他。１９９４年底，黄小平所在的全军重点实验室承担了一项对国防建设具有重大意义的新型装备洞库模型试验任务。他领导的课题组不到３个月便完成了模型设计和总体试验方案。此时，他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每分钟心跳达１４０多次。
学校领导强行把他送进了医院，但黄小平放心不下他的课题，多次瞒着医生赶赴试验场，指导解决技术难题。
１９９５年国庆节，放假３天。黄小平一天也没歇，每日都是工作１６个小时以上，硬撑着完成了新型洞库试验总报告。然而此时，黄小平体内的泵血功能大大减弱，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说话已不连贯，从昏迷中醒来，能讲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我已经……排好了程序”……“出去以后……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前来看望的同志强忍着泪水扶他躺好，一出病房门便不禁失声恸哭。
１９９５年１１月１７日，黄小平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一位哲人说过：“为了争取将来的美好而牺牲了的人，都是一尊石质的雕像。”
黄小平永远地走了，但他把平凡之中显示出的伟大精神留在了人间。他的人生天平向奉献倾斜，称出了一个共产党人高尚价值观沉甸甸的分量。
黄小平也把他那不灭的理想火炬传递给了战友。一年来，黄小平感人肺腑的事迹在工程兵学院，在学院所在的南京市，在总参所属的众多单位广泛传颂着。从将军到士兵，从教授到学生，从工厂到乡村，一个学习黄小平的热潮正在蔚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