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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傲雪见精神——记“新时期铁人”王启民事迹之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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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4-16
第1版(要闻)
专栏:

  凌风傲雪见精神
——记“新时期铁人”王启民事迹之二
本报记者丁伟董伟
“新时期铁人”王启民以特有的“强直”姿势前倾着坐在椅子上,苍白消瘦的脸上透着倦意,眼中布满血丝。一见记者,王启民说:“是大庆油田培养了我!”
在他的书桌上,摆着江泽民总书记和李鹏总理接见他的照片。那是今年1月17日,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百忙中的总书记亲切地握住王启民的手,关切地询问他的病情,并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身体!”
“头上青天一顶,地上荒原一片”。在人烟稀少的高寒地区,王启民的神思深浸于白垩纪的地质迷宫中。这片黑色的沃土使他献出了青春和才智,也使他感悟到生命的庄严和崇高
1961年4月初的一天,毕业于北京石油学院石油地质专业的王启民与女友陈宝玲志愿来到会战中的大庆油田。当时的大庆,正值会战高潮。“一面红旗红一点,五面红旗红一片”。在铁人王进喜等榜样的带动下,在《实践论》、《矛盾论》的指导下,10多万石油大军在亘古荒原上展开了决战,萨尔图等地的勘探开发捷报频传,中国最大油田的轮廓日渐清晰。
这是一片造就英雄的热土,也是一片名副其实的高寒地区,闷热多雨的雨季刚过,西伯利亚的寒流就接踵而至。一场风雪后,气温骤降到零下30多摄氏度。
寒冷固然难当,饥饿的滋味更不好受。当时正是国民经济困难时期,大庆油田机关和后勤人员每人每月粮食定量只有12.5公斤。那段时间,王启民白天在现场搜集第一手资料,晚上还要在油灯下分析研究,常常工作到11点多钟。回到住地躺在床上,王启民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悄悄爬起来,跑到野外寻找被扔掉的干白菜根,拿回来洗净,用小刀削成薄片,放到铝制的饭盒里煮着吃。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辛苦劳作,王启民患上了风湿病,并慢慢发展为类风湿强直性脊椎炎。有一次,他夜晚从作业队赶往住地,一个人独自穿行在荒野小路上。中途,严重的风湿病使他久久不能站立起来。面对茫茫荒原和满天星斗,这位硬汉子难过地流下了眼泪。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决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几年以后,王启民的风湿病引起眼睛虹膜炎,医生催他赶紧治疗,否则有失明的危险。在领导、同事的再三劝说甚至强迫下,他才到外地疗养了三个月。他的妻子说:“如果没有那次治疗,也许他早就瘫了。”
深爱着他的妻子陈宝玲,看到每逢冬天王启民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多次劝他调离这个地方。一次,陈宝玲利用出差机会为他联系了调往北京规划院工作。
商调函来了,王启民一声不吭,在本人意见栏中签上:不同意调离。面对如此执拗的丈夫,妻子只好妥协。
在王启民看来,科研本身含有至美,作为一个石油工作者,大庆是他理想的实验室。他的神思在白垩纪的地质迷宫中畅游,非均质开采、表外储层开发、稳油控水,在这片黑色的沃土上,王启民看着自己众多的“假设”变成了现实,耕耘后的收获使他如饮甘露,感受到生命的庄严与崇高。
乡音未改,鬓发已衰。有负亲人深情的呼唤,回绝了家人不算过分的要求,在“小家”与“大家”、个人与集体之间,王启民的天平总是倾向后者
说来也巧,王启民的生日是9月26日,和大庆油田的诞生同月同日。从1960年到大庆毕业实习算起,王启民已在这里度过了37个春秋。37年来,他把自己的整个身心融进了大庆,当年风华正茂的江南学子已经两鬓染霜。
回首过去,王启民最大的愧疚就是没能在父母膝下尽过孝,并为此抱憾终生。离开家乡浙江湖州以来,他只利用去南方开会的机会回去一次,小住了3天。临别时母亲老泪纵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抽空再回来看看,妈没几天活头了。”
1992年,80岁的老母中风瘫痪,王启民接到弟弟的来信:“虽然母亲不能说话,可经常用手指着你的照片,能看到你是母亲最大的心愿。大哥,我们弟妹三人忍着悲痛的心情,合力呼唤你,为了母亲能闭眼离开,你无论如何得回来一趟。”读着来信,王启民肝肠寸断。他想起中年孤寡的妈妈含辛茹苦拉扯兄妹三人的情景;想起年事已高的老娘不远千里赶到大庆,帮他照顾孩子的情景;想起离家前母亲倚门盼归的神态,衣角和白发临风飘举。王启民的心碎了。可是,当时正是“稳油控水”攻关到了最后关头,作为组织者之一的王启民如果离开,上百次的试验,很可能会功亏一篑。他忍着揪心的悲痛,把信件悄悄塞到抽屉里。
母亲去世的噩耗和实验成功的喜讯几乎同时传来,王启民久久地伫立窗前,泪水长流。窗外,钻井机在暮色中通人性似地不停抖动。他的心在呼喊:“娘,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对不起你啊!”
在妻子儿女眼里,王启民有点不近人情。儿子王庆文自小体弱多病,自费大学毕业后回油田当装运工。妻子吹风,亲朋劝说,求他想办法给孩子换个工种,王启民说:“又脏又累的工作总得有人干。”当儿子想不通时,王启民总是谆谆开导:“什么时候精神都不能趴下。咬牙挺过去,人生会跃入新的境界。”
鲜花、掌声纷至沓来,王启民念念不忘站在他身后的“王启民们”。在年轻人眼里,王院长甘为人梯,淡泊名利,是一位真正的无名英雄
谈起专业技术,王启民滔滔不绝,而提及个人的成绩与贡献,他总是说:“成绩是大家的,如果要写我,请在王启民三个字后面加上一个字。”说着他笔一挥,写下一个大大的“们”字。
今年1月21日,在“铁人科技成就奖”颁奖大会上,王启民发言说:“唯一的金奖授予我,并不表明我的功劳最大,我所取得的每项成绩中都包含着许多科技人员和现场工人的心血,我只是他们的代表,是代表他们领奖的。至于这10万元奖金,我个人不能要,把它作为勘探开发研究院的科研奖励基金,以鼓励更多年轻的同志出成果。”
作为在石油领域乃至国内外知名的地质专家,王启民关注着国际石油行业的激烈竞争。他深知:人生有涯,科技无涯。成长于改革开放年代的年轻人是他们这些“老家伙”科研和生命的延续,是大庆油田和中国石油工业的未来。
曾为共和国作出巨大贡献的大庆油田,在新的时期面对的是:随着勘探开发难度的增加,解决技术难题,要靠多学科联合攻关,这就需要一大批高层次、复合型人才。因此,科技的普及与提高便成了王院长挥之不去的“心病”。在前不久召开的研究院管理年起步动员大会上,王启民生动形象地比喻说:搞科研就像踢足球,要想赢球,不但要有称职的队员,更要有技术全面而且过硬的“足球先生”。有了“足球先生”,加之队员齐心协力密切配合,球就一定能踢好。
在年轻人眼里,王院长是个难得的良师益友。每当他们科学研究中取得成绩,王院长总要提醒:千万别骄傲,路还长着呢;而当遇到困难,王院长又适时鼓励:你年轻,基础好,理论扎实,一定能干好。洋洋万言的论文交给他,通常是第二天,论文就返还到作者手里,上面用铅笔写的修改意见密密麻麻。他总想着为年轻人创造更多的机会,把他们尽早推向前台。
1996年9月,世界石油地质大会在北京召开。作为《大庆油田河流三角洲沉积模式》课题组主持人,王启民带着课题组主要成员之一的吕晓光进京开会。会议只给王启民一个名额。由谁来宣读这篇论文呢?临进会场之前,王启民摘下会议出席证,郑重地挂在吕晓光胸前:“你去开会吧,好好宣读,在外国专家面前为大庆争光。”于是,年轻的吕晓光走上了面对世界石油地质界同行的讲台,展示了大庆青年科技人员的风采。在大庆油田,还有许多独当一面的中青年科技带头人,他们汲取着营养,伸展着枝叶。
在王启民心中,亮着一盏共和国石油工业的科技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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