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画俱老一顽童——并贺《卢光照、程莉影近作集》出版 [复制链接]

第4版(美术)
专栏：画坛人物

　　人画俱老一顽童
——并贺《卢光照、程莉影近作集》出版
秦岭云
卢光照，当代著名齐派花鸟画家。
他有一个别字（春塘），很少人知道，我却喜欢喊他“春塘”，这样觉得习惯顺口。
春塘乃我的老友，是一块儿骑竹马、弹玻璃球长大的，彼此的关系，老得出奇——同乡、同庚、同学又多年同事，特别奇巧的又都学画，一对雷打不动的同行，只不过他擅花鸟，我则攻山水，二人不同处，如此而已。
说来真巧，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在旧中国同走坎坷路，解放后又一同追求阳光和艺术事业，在一间屋子里一同从事编辑工作２０余年，时至今日年近耄耋则又都被国务院聘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生活情谊如此长久贴近的朋友，世上不多。
时间在１９３４年秋天，我俩同时考入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为了节省几文钱，一同合租一间公寓，两张床并在一起，二人抵足而眠，早出晚归，形影不离。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对齐白石老师的“大写意”着了迷，从早到晚，手不停挥，被画废了的“六吉料半宣纸”堆得一如小山一般。他对学习的勤奋和对艺术的领悟，博得老师的称赞。白石老师夸他“吾贤过我”，这句话并非一般表扬，当时由名教授黎锦熙所编的《齐白石年谱》中就把卢光照的名字以入门弟子的名份刊于显著地位。
他对齐白石艺术的崇仰，几十年如一日，经过长期的琢磨锤炼，尽得先师衣钵，去粗存真，时至今日逐渐蜕变为富有独特个性的现代大写意，说得上是齐派新秀，其代表性为世传称。
齐白石的艺术，根深枝茂，博大精深，在诗、书、画、印诸方面，都有继往开来的独创风采，画品人品，高如南山。近世标榜学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往往仅以肖其陈式为能事，浅尝辄止，似其皮貌者众，得其神髓者寡，往往以粗率之笔与狂怪之形，欺世蒙人。而以慧眼与毅力去深掘并发扬齐派艺术者，春塘当是其中一员健将。
齐画之妙，来自造化、生活与我国优秀文化传统。学齐绝非易事，既不能短时得就，更非简单临摹就可到手，除了视觉能力的培养和笔墨造形的锻炼，更重要的是文化修养的积累，既要坚持苦修，更要领悟其美学的奥妙，方入三昧。卢光照苦学一生，锲而不舍，平生天涯，不论身处何地，无日不挥毫，无日不读书。人到晚年，书画艺术日臻奇崛苍古，在齐师的基础上，别开生面，显示出苍劲、泼辣、天真、任意的化境，意趣出众，不同一般，艺有今日并非偶然！
画界多视春塘为奇人，走笔不俗，出言惊众，其实他并非故意造作，我深知他自幼如此，性诙谐喜幽默，遇事说说笑笑，习以为常。花甲之后，变得更加天真散漫，调侃戏谑，玩世欠恭，风采气度，一如魏晋竹林中人，作为艺术家，老而洒脱如此，亦不多见。人到晚年，返璞归真，平添几分童心、几分狂放，于健康和艺术都有好处。他的画越画越辣，近作多求似与不似之妙，神出象外，一片天机，不落常态，怪异生拙处，更现炉火纯青之功。八十多的老头儿，难得敢于信口直说，放手猛画，是一位人画俱老的艺术顽童。
程莉影，一才女也。五六十年前，在四川我曾听到她和春塘同唱《黄河谣》，也还看到她主演易卜生的名剧《娜拉》，半个多世纪，他俩互相依恋唱随，同走风雨路程，同攀艺术高峰，同入白石“寄萍堂”求教。如此伉俪，世不多见。
程莉影的画，师齐同时，得力于本人的才器悟性，挥写自如，分外潇洒，师齐而又非齐，广采博收，中西兼取，分明出自巾帼之手，却无脂粉之气，当今画苑少见这等模样的女画家。
今年，两口子一同出版画集，春塘并将于５月７日在中国美术馆举行个人画展，此乃京师风雅盛事，届时必有一番热闹也！（附图片）
菜蔬（中国画）卢光照
瓶花之一（中国画）程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