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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底松赞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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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5-03
第4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涧底松赞
王需民
在我国,人们对松树有着传统的情意,歌以赞松,诗以咏松,画以绘松,文以记松。古往今来,实不知有多少以松命名、以松为题的宏篇妙文和丹青杰作。从陶潜笔下的“抚孤松而盘桓”,到毛泽东诗词里“暮色苍茫看劲松”;从民间喜庆年画“松鹤延年”到人民大会堂里的“迎客松”……33年前陶铸同志的文章《松树的风格》别辟新境,把松树作为共产主义精神的拟体,如此称誉,又如此推崇,当然无以复加了。
儿时有一位老师,曾以溪边松树为题要我作文,我咬了半天笔头,怎么也写不好。人到不惑之年,疲于公务,忙于世俗,忘却了许多美好的往事,唯有童年生活的碧波常常泛起美好的涟漪。但随着年岁增长,对松的认识也就与儿时不同了。
涧底松,生长在底层,小溪旁、山脚下、芳草中入土萌芽,深谷中随处生根。一般显不出它的苍翠葱茏之色、伟岸挺拔之姿,但它却是松树中的佼佼者。涧底松位居卑下,深入沃土,吸取充足的水分和营养,一棵棵枝荣叶茂,郁郁葱葱。仅就生长速度快、成材率高,就颇能给人类以实惠。听老年人说,同样一棵松,若生在涧底,不过三十几年就能合抱,若生在悬崖秃岭,就是百年也未必成材。君不见庐山仙人洞飞云崖上一棵石松,据说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了,至今不过一人多高。涧底松长得快,砍得也快,不仅是因为它木纹稀疏,质地松脆,颇具杉木的性能,而且因为它地势低,临近水边,伐木工人砍下以后,往水里一滚,顺水扎筏,运往各地,又是何等的方便,给人类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
每当寒冬,絮雪纷飞,朔风怒号。岭上的雪花,夹打着冰块,纷纷抖落,呼呼啦啦地往山涧里涌去,一会儿清澈的流水凝固了,涧岸不见了,茫茫的山谷成了平展展的雪原,只有那涧底松在雪原中昂起头来,张开钢铁般的臂膀,承受冰雪的重压。人们看见它,就不会迷失方向,也才会真正感受到陈毅同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名句是多么贴切,妙不可言。
古代的文人墨客常借用“涧底松”以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慨。晋太康年间诗人左思写道:“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唐朝伟大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也有一篇《涧底松》诗:“有松百尺大十围,生在涧底寒且卑,……高者未必贤,下者未必愚。君不见沉沉海底生珊瑚,历历天上种白榆。”可见,在封建社会里,多少文人才子报国有志,效力无门,不得不屈居寒卑,老死田园。那些白榆之类的碌碌庸材却窃据高位,云集庙堂。怎能不叫人忧患,怎能不叫人悲愤。“愤怒出诗人”,悲愤之至,诗便冲口而出了。
但是,今天在涧底松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时代精神和人物风貌。生活在基层的千千万万工人、农民、知识分子,正大显身手,在改革开放的历史抉择面前,他们是颇可以派点大用场的。他们的气质多么像在雪凹中的涧底松,他们的声音多么像在峡谷中震荡的滚滚松涛啊!难道我们不觉得他们更加可敬可爱吗?我们的时代不正是因为他们而自豪吗?
涧底松,我由衷地赞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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