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一个战士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一个战士
进军的第二天下午，遇见了三班战士贾有林，久别重逢。心里该是多么地高兴啊。
夕阳西沉，部队走出了××村口，忽然由远方有人紧促叫了一声：“老王，老王，可好些日子没见面啦！”
“哈，小有林！”我惊讶了一声，飞快的迎上去，当我同他握手时，才发现他的右手负了伤。
有林的脸涨红了，他肚里象装了许多要说的话，但这时他连一句也吐不出嘴来。
我问他：“小鬼，你在那里负了伤”？
“消灭第二快速纵队战斗中负的伤，不碍事”！
他稍停了停又说：
又听说咱们队伍要“打出去”，近日来我心肝眼儿直在想算，这正是解放我们穷兄弟（指解放战士）家乡的时候；冷不防他挽住了我的胳膊又说：
“老王，现在我要跟你回去”！
“好同志，你这种宝贵的精神，应该给你上报呢！我看现下你还是把伤口完全养好了回去妥当些？”
“好同志，好同志，我就要好，彩口不到回去——在路上就好啦”！
我照例用夸张的口气来安慰他，没想到他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他的说话比拾豆儿还快呢。但是我又平心静气说下去：
“好同志，我已不在咱团工作了，你日前还见我到你们连里去玩吗”！
小鬼听了我的话，顿时茫然了，随着他软溜溜地松开了我。这时我有些懊悔，不该这样生硬，使他过重的失望；但又是“复水难收”。无奈何，只好拖延了一下，费了些口舌安慰他。
我们告辞了，有林亲切的说：“对不起，老王，我不能给你敬个礼”！
我走了好远，小鬼还在眼巴巴地望着我，不，是望着前方。他的言语动作，充分的流露着，在大反攻的前夜，我们光荣的负伤同志，是怎样在怀念着他的部队，怎样在为了阶级弟兄的彻底解放而献身自己的一切呢。
当我联想到，贾有林在短短的几个月战斗中，进步如此的快，我的心里不由地又欣喜起来。
去年九月间，贾有林补充到×班，当时他的情绪就不高。刚参军恰巧遇上了战斗，因这他的思想更是混乱——想开小差，以后怕摸不着路没敢跑。
××整训当中，上级号召：“磨快刀，杀肥猪”（指打蒋家五军），有林明白又要打仗了，他抓耳挠脑的想“杀敌人呐，假若敌人杀死我怎办”！？………以后想来想去，还是没敢跑。
过了几天，果然要打仗了，敌人的炮弹，连珠似的打来，有林爬上战壕里，沉甸甸的一颗头，永远抬不起来。班长这时给他壮胆：“敌人夜间打炮，是瞎打没准，我从前打过炮，不要害怕”！有林才待镇定下，敌人的机枪猛烈的扫过来，他又不知所措；班长满不在乎的说：“同志，不用怕，你听，‘嗖、嗖’！那子弹还远咧！你看我在这里立着，都不怕！如果子弹‘噗，噗’的响，那是打在眼前啦，就得当心咧”！班长刚说完这话，一股敌人向他班阵地反扑上来，有林打了一颗手榴弹没响。班长问他：
“拉线来没有”？他说：
“没有”！
这时班长给他一个一个的拉线，有林便一口气投了十八个炸弹。敌人惊惶丧胆，屁滚尿流的跑了，有林笑着和班里同志说：“原来敌人也怕死，我以为光我是个‘怕死鬼’”！
天气很冷，天下雪，敌人经我两天的围困，开始撤退。班长这时，两枪命中两个敌人——给有林来了个例子，又指定目标叫他试打一枪；有林没有打过枪，他硬撇着气打了一枪，班长问他“怕不怕”！有林说：“不怕”！接连又打了二十发子弹。战斗胜利后，他惊喜的说：“闹了半天，原来打仗没有啥，从先听说打仗可怕哩”！
有林虽说学会了一套战斗本领，但提起敌人的飞机，还是惧怕的了不得，一次班长告诉他：“飞机并不怕，它是往前打枪的，从东来你靠交通沟的东墙；从西来，靠西墙”。飞机“完成任务”走了。班长找到机枪打过的痕迹，教导有林说“飞机机枪打的震耳，效力并不大，你看子弹距离还有一丈多远”，有林步了步，果真不差。
经过了多次战斗，贾有林不但逐渐的能掌握了军事技术，并且发挥了他的聪明智慧；恐惧心理随着也就消逝了。记的，一次战斗，部队隐蔽在村南头一座房子后面，敌人有八挺机枪封锁着他们，一个战士爬到墙上了望，有林马上制止他：“同志小心点，不要无故伤亡；少伤亡一个，我们就多一份力量”。这个战士听从了，他又接上说：“冲锋时我们要象猛虎下山；隐蔽时，要象绣楼上的姑娘”！
一会儿，团长下了攻击命令，连长蓦地带领部队，从南街冲杀，这时敌人的火力象暴风雨似的扑来，有林看见路东有道墙，马上建议给连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赶快挖通这道墙，一不会伤亡，二能打好仗”。连长听了他的话，部队果然安全地从这里运动上去。
敌人突围时，有林用他熟练的“九九”式步枪，“叭，叭”的打了两响，敌人扭头就跑。敌人跑的快，有林追的更快，敌人钻进一串院里，有林就卡死大门高喊：“赶快交枪吧，不然就把你们统统打死”。这时敌人驯服的把所有的枪放在地上。有林一共俘虏了二十六名，缴获了十五枝步枪，还有两挺重机枪。
一九四七、八、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