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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乔与徐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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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5-05
第12版(副刊)
专栏:

  李乔与徐迟
吴然
我到昆明翠湖边的文联大院去拜访李乔老。正是残冬将尽,春阳嫩暖之时,鸥鸟掠过翠湖的水面,一片雪白亮眼。不由得想起前些时和乔公在北京出席作代会的情景。
乔公年届八十有八,他自己开玩笑称自己是“二八佳人”。听了江泽民总书记在文代会、作代会上的讲话,他说“似有真入‘佳境’之感了”,流露出欣喜难禁的真挚情感。他对云南作家尊他为“乔公”频频摇手,连称“不敢当!”其实,以《欢笑的金沙江》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增添了瑰丽画卷的文坛巨擘,不论是耄耋高寿,还是文学成就,对李老来说,“乔公”之尊都是当之无愧的。而在所有出席这次大会的高龄作家中,人们不能不钦佩不能不羡慕乔公的健朗。乔公自始至终参加了会议议程要求的全部活动。令我辈惊诧的是,如此寒冬,他衣服穿得不多,薄丝棉内衣外罩一件咖啡色夹克,如同在昆明一样。外出时,年轻的哈尼族诗人哥布总为他抱着大衣备用,结果竟没有派上用场。乔公信奉“生命在于运动”,在昆明每天早、中、晚各绕翠湖一圈已成定规。传为佳话的是,“文革”中开批判会,乔公曾高声提请“暂停”,让他做操活动筋骨。仅此足见乔公之豁达。然而在会议期间,乔公正经受着痛失老友徐迟的哀伤,只是他把这种哀伤深埋在心里,一时无人知晓罢了。乔公的诗题为《哭徐迟》,涂涂改改,改改涂涂,是那样地辗转反侧,彻夜叹息,真是“四十挚谊如手足,寒风凄厉伴呜咽。”还有什么比老人的哀伤更让人感到哀伤,还有什么比老人的痛哭更能催人泪下让人同声痛哭呢?
轻轻叩开乔公家的门,乔公正好午睡醒来。说到徐迟,他是那样地动情,嘴唇在抖,给我拿桔子的手也在抖。乔公和徐迟情同手足,交谊40年了。徐迟给他的50多封信,写满了他们的友情。作代会后,回到昆明乔公就着手写关于徐迟的文章,他说要给新文学史留一份资料。说着,他向我展示了一把折扇,折扇上有徐迟题赠他的诗。那是1994年8月徐迟来云南,也是徐迟第四次亦即最后一次来云南时为他题写的。这首题为《赠李乔》的诗写道:
一九五六年第一次到云南,
像温泉那样涌上来的泉眼,
美丽、神奇、丰富,处处显现。
一九六五年第二次到云南,
大三线的建设气吞云天,
曾登上攀枝花铁矿之巅。
一九七八年第三次到云南,
听植物学家说他的植物园,
看,热带雨林何等美艳!
一九九四年第四次到云南,
叹彗星给撞得形影不见,
而你给我的祝寿,永世不能忘怀。
还能有第五次吗?在哪一年?
还能有第六次吗?在哪一天?
但愿!但愿!但愿!但愿!
赠诗写于1994年8月12日,在李乔家中。回旋咏唱的是诗人四到云南,对这块“美丽、神奇、丰富”的土地的热爱与向往。情炽如火,质朴动人。题诗用毛笔书写,笔酣墨饱。折扇的正面,浅黄色的扇纸上是一幅水墨画,几枝盛开的红色百合花,似有袭人清香。
我捧着扇子,捧着两位老作家40年浓郁的友情,这友情的暖意从扇子里溢荡出来,弥漫了我,浸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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