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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百年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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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5-16
第12版(副刊)
专栏:回归之庆征文

  香港百年心
姚学礼
最近,我应出版社之邀,编一本《香港百年诗选》,我在查找资料中读到晚清一位百岁秀才的诗,这位香港老秀才在清末临死前留下一首《改陆游〈示儿〉示儿》诗:“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香港回归祖国日,家祭毋忘告乃翁”。他的另一首诗,其中两句是“自信人生二百年,最盼游子早团圆”。老人活了一百岁,他临死时香港已被侵略者占去。老人在悲愤中写下这些诗,其殷殷爱国情正表达着香港人的中国心。老人没有活到二百年,没有亲眼看到香港回归祖国的喜况。为了他的拳拳忧国之心,今天我们应告慰他在天之灵。
香港一百年的诗歌,可以说是以盼归为主题的爱国诗篇。五四运动后,香港诗人用白话文写的本土诗充满了对未来的祈想,由于归属的变化而更加思念回归统一。历史的屈辱感,现实的失落感,生存的孤独感,精神的空虚感,以及反感于侵略者的民族尊严感,构成了香港市民的心灵风景。鸦片战争以来,诗歌伴随着历史的变迁,在不断反思和重新审视,但一百年来反复潮动的仍然是祖国情结和炎黄子孙的人格意识。企盼中国的统一、强大,仍然是香港人的精神支柱和民族秉性。一百年中,香港至少有四代一百多位重要诗人出现。徐訏是香港最老的诗人,1915年就用新诗写香港现实:“此处已无真诚的笑容/热闹的都市荒凉如海/饿与饥鹰争食/野狼与狡狐夺爱”(《时间的去处》)。早期诗人力匡,在《香港》一诗中喊出这样的心声:“英国人自然要回去英国/香港本是中国的领土/……十九世纪的鸦片之战/使大清帝国蒙羞”。渴望早日洗辱回归,这就是香港人历史性的呼声。20年代初的诗人陈炳元在《战争》一诗中写道:“遗下的/是没有风叶窃窃私语的枝柯/斜卧而酱色如山影的马尸/破碎的军衣,钢盔与兵刀/以及那些珂勒惠支画笔下/藏身废墟/祝福儿孙度过灾难长夜的老人。”战争留给香港的是不幸,香港50年代出生的诗人胡燕青在《战后》一诗中写道:“我们用血浇种了某种悲哀/并且承受了果实的痛/而孩子们却伸手/要那剩下的/种籽/摇头吧,告诉他们地球不是/适合的土壤。”在精神上,香港不是一块沃土,香港人的这段自白是告诉香港的下一代人的,一百多年香港人在精神上的压抑是沉重的。50年代诗人黄襄借《柴湾英军坟场》写出香港人思念故乡热爱祖国的深沉情绪:“死亡、命运、人性……/尽管洋葵和玫瑰是优雅的意象/……磔磔淫笑的强盗,满脸须茬子/是的,他的墓志是横行的/一刀一刀割在无罪的大理石上/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祖国/啊我的祖国,素净洁白的胸膛。”正是具有爱国主义精神的香港人民以自立自强的艰苦奋斗,凭着中华民族的勤劳智慧,使一个落后贫困的香港日益繁荣起来,成为世界著名的商埠。1923年出生在香港的都市诗人舒巷城,这样写香港的繁华:“羊毛出在羊身上/繁华是一把金剪刀/它不会错过/即使你伤口上的一根羊毛。”(《繁华》)这是透过现代城市和发达工业节奏的表象而揭举了更深层的感受,其间人与人的关系和都市人的局促感表现得十分真实。这是香港人自己的切身体会:物质文明还需要精神来充实。
所有龙的传人都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历史的维系者,哪怕是暂时离异,哪怕是身处不幸。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中国在殇国殇民中尊严受到损害。香港失落百年。百年,这是个劫数,也是个吉数。一位前年去世的百岁老人生前写道:“本是同根生,须报三春晖,百年恨日长,意恐迟迟归。”他在另一首叫《盼归示内》的诗中说:“人生百年期,不幸落贼手,破镜重圆日,莫忘祭坟头。”遵着老人的遗嘱,他的骨灰一半留在香港,一半送回内地。当我们喜庆香港回归时,我们的喜泪是在告慰我们先人在天之灵的,我们的笑声终于为中国历史的耻辱画上了句号,而祖国和香港的腾飞又从这新的零点开始。
(作者单位:甘肃平凉地区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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