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的眼睛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和平的眼睛
谌贻琦
夜，黑漆漆的夜。
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三八线上尽是英雄的山头。就在这里一个英雄的山头上，袁云站在观察所里，透过了望孔，眼睛盯住前方。
四外一阵短促的静寂，只听见柱子上挂表滴答的声响……接着就响起了汽车的隆隆声。“一辆、两辆……八辆”，迎着驶向敌人前沿的敌人的汽车灯光，他默数着，数完，他弯着腰，取出“敌情登记簿”，凑近一跳一跳的蜡烛的闪光，写道：“十九点四十分，八辆汽车从××方向驶进××停下。”
他本能地用手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又盯住前方。
忽然敌人前沿××高地南边挂起了一团红球，“两发……一百○一发……一百二十五发。”敌人打出的照明弹，照亮了前沿的天空是这样的耀眼，等到袁云数完了以后，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是这样的干涩。
他赶紧一面揉着眼，一面摇着电话机：
“喂，司令部值班员吗？我是观察所，向你们汇报一个情况，从二十点二十五分到二十点五十分，在××高地的南边，敌人发射照明弹一百二十五发，结成两团火球。”他伸头望了望又说：“现在还没熄完。按情况判断，敌人是在演习”。
“嗯，要注意，有什么新情况，及时汇报。”这是耳机中值班员的声音。
袁云放下电话机，一边咕嘟着：“又想捣什么鬼吗？”一边继续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前方，盯住敌人……
“换班啦！”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动了动。交代完情况以后袁云走出了观察所。
走了不多远，他又警觉地停止了脚步，侧着耳朵听了一阵，然后马上把脸调过来，向观察所喊了一声：“听见了吧，是坦克马达声。”本来，他也知道代替他的观察员绝不会疏忽职守，会比他听得更清，但执行任务的习惯使他经常处于高度的警觉中。
他一边走，一边想：“夜深了，山下朝鲜生产突击队的拖拉机手、那位人民军退伍坦克兵睡了吧！劳动了一天的朝鲜北部的人民都休息了吧！祖国的大地现在该是一片和平的宁静吧！而在这三八线——军事分界线的南沿敌人在打着照明弹，敌人在开着汽车，在开着坦克，敌人对笼罩在北部的和平和宁静在威胁着！但是，我们，和平的哨兵在盯着敌人，敌人的一举一动，通过无数只像我这样的眼睛，通过无数根电话线使志愿军和人民军经常保持着清醒，敌人要敢蠢动，就要受到痛击，和平不能破坏！”一阵凉风吹过，使袁云感到格外轻松，他怀着愉快自豪的心情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