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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用书有学问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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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2-13
第12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藏书用书有学问
王建辉
藏书是中国文化人的一种秉性。如郑逸梅说:虽不善饮,酒不可不饮;虽无暇读,书不可不读。故中国历来就多散资以聚书的藏书人家。清儒陈继儒言道:多收书,少积玉。其文化价值的取向如谚云:家藏万金,不如藏书万卷。黄金有价书无价。这里不打算说道此类的故事。因为这类的藏家有不少只是为藏书而藏书的。
这就牵扯到一个藏与用的问题。藏和用从来是一对矛盾。私家藏书对这一矛盾过去是很少处理得好的。印刷术发明以前的事不消说了,印刷术发明以后,藏得起书的只能是殷实人家,要用书的往往又藏不起。藏书条件限制着用,故而中国的藏书史,其实并不是大众的藏书史。近代公共图书馆发展起来后,藏与用的矛盾也没完全解决好。只有现代文化人的私人藏书有可能第一次真正解决藏用的矛盾。文化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兴趣和治学范围选择自己的藏书。鲁迅先生不是藏书家,他的大量购书便是为了研究参考之用,不是为藏而藏。国学大师钱穆历年积聚都用于购书,所蓄也多达数十万册之巨,显然是为学术研究之备。看来,对私人藏书而言,藏用却显然是结合在一起的。不过藏与用眼下却并不是天然的一对同胞,仍然时有分离。
旧时就有不少官僚政客附庸风雅购置古籍装点书斋。现如今的附庸风雅者,客厅也有曹雪芹,还请来了莎士比亚,但那是深究不得的,此乃“腹里空”式的藏书,其藏也是为了用,不过那是另一种用:装点此厅堂,今朝更好看。自然往好里想,这也算一种文化的进步。如郑逸梅《幽梦新影》说:“架无书,壁无画……虽陈设富丽,我无取焉。”
还有一种情形是,如今的文化人虽然也在研究学问,也在用书,却不太注重藏书了。藏书远未形成风气。我是主张多一点藏书的。俗语云:酒多人癫,书多人贤。这不去说。主要的是为了用的方便。因为在我有限的经验里有过这样的事,有一则材料记得平日浏览时在钱穆的一本书中见到过,可惜当时未买下使之加入藏书行列,后来竟穷觅而不得,于是深恨当初失之交臂。从此估计日后用得着的书,一定狠心放一次血把它买了下来。
藏是潜在的价值,是备用,用是价值的实现。用而后知藏,藏而后得用,藏而后可用。
只藏不用是书橱。古人有言:有牙签玉轴(图书)而不能读者,蠹鱼也,书贾也。谚云:藏书不读,等于无书。清人申居郧说:“能积不能读,何异掌书佣子。能读不能行,所谓两足书橱”是也。书籍备而不读是废纸。
藏书的目的在于用,标准也在其可读可用。有谚云:倘一书有可读之价值,便有可买之价值。因此藏书倒不在乎其是否佳椠孤本,也无须“远求海内珍藏本”,而在于其有可读可用之价值。
有道是:藏书不难,能看为难;看书不难,能读为难;读书不难,能用为难。
一般人缺乏足够的藏书空间,就更要以用的需要来建构藏书。现代藏书作为一种高级收藏,它不像藏火花集邮标,注重的是用。
藏与用的中介环节是读与学,或者换一个角度说,用有二重含义。第一层意思就是读与学,相对于藏这是一种用;第二层意思是把读转化为用,古语云:读书将以穷理,将以致用也。这两层意思,可用一句谚语概括之:藏书再多,倘若不读算是一种癖病;读书再多,倘若不用,只能成为空话。
藏和用是辩证的。藏书不可能一一有用,也不宜这样追求。生剥苏东坡词云:“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怕也是对藏用关系很好的注解。何妨于闲处看藏书,以使“腹有诗书气自华”,或不致“书到用时方恨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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