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归来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日内瓦归来
　 本报记者　吴文焘
八、两天的飞行
经过下午和夜里的大雨，到七月三十日早晨我们离开莫斯科时，云淡风轻，是以往一星期访问旅行中比较少有的好天气。由于气象的特殊，今年欧洲雨水奇多。在日内瓦，我们就听到欧洲第一大河——多瑙河流域的洪水警报；据说沿河城市水位之高，为百余年来所仅有。到了柏林，又听说易北河等泛滥成灾的消息。直到七月三十一日我们飞抵亚洲的乌兰巴托，那里的同志们也说草原上天天淫雨，今年雨水大过往年呢！
从莫斯科到乌兰巴托这两天的行程里，苏联的同志们事先就为代表团妥善周到地安排好在那里吃早点，那里吃正餐和休息等，因之并无平时连续飞行的那种疲劳的感觉。
卡桑是我们途中降落的第一站。当飞机一着陆，站上的负责同志就带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医师到飞机上来，再三询问谁有什么不舒适，谁晕飞机……，直到了解每个人都没有问题才罢。他那和蔼可亲的态度，使我想起一九五二年冬天作为一个普通旅客在西伯利亚火车上的一件事来。
夜里，我们的孩子发了高烧。列车上的医生同志检查后，认为有请小儿科专家再次诊断的必要。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他告诉我：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一个停车十几分钟的车站，可以用电报通知附近市镇上的专家；说着，留下了几个药片，他就走了。两个小时以后，车子刚刚停稳了，果然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同志把那满披雪花的头巾和大衣脱下来，走进我们的小车间，立即进行检查、打针、嘱咐如何照料等。她含笑地拍了拍孩子的通红的脸说：“宝宝，你很快就会好了！”又祝福我们一路平安，没等我们表示对她的衷心感谢，她就匆匆跳下车去，车子又徐徐开动了。借着站上的灯光，我看到在风雪交加的深夜里，那位可敬可爱的女同志一个人提着皮包离开了车站。
这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例，却表现了苏维埃公民们忠于自己职责的高贵品质。这种品质是普遍于一切我所接触到的苏维埃人身上的，虽然我和他们大多数都是萍水相逢的。
在伊尔库斯克到乌兰巴托这段路上，天气忽又阴霾四合，飞机时有颠簸。招待员叶利钦同志给我们解释为什么飞机会有时像坠入深渊一样，并说这是一种普通现象，免使飞行经验少的同志们有所忧虑。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我们在乌兰巴托降落了。以泽登巴尔总理为首的蒙古人民共和国政府首长和群众团体的代表们，早已冒着雨在等候欢迎周总理，可是周总理的飞机在一小时多以后才从云层里出现。
九、在“红色英雄”城
下了飞机，周总理和代表团的几个同志就到背靠着山、满院树木的前乔巴山元帅的夏季别墅去小憩。我们住在离市区较远的一个新式的“乡庄”里。在这所两层楼的招待所里，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同志们为我们准备得有想像不到的周到：从巧克力糖到矿泉水和酒，从面巾到牙刷、香水，从无线电收音机到信纸、电报纸……。一位专职的理发员同志怕是对我们有些感到失望了，因为同志们在她再四催促之下，还没有人抽时间去理发；负责招待我们的同志，唯恐我们因时间紧迫吃不好饭，就看着表说：“不要紧，还有五分钟，多吃些、多喝点吧！”
当天晚上，周总理先拜会了泽登巴尔总理和大人民呼拉尔主席团主席桑布同志。大家接着随同周总理往谒蒙古人民的革命导师苏赫·巴托尔和乔巴山元帅墓，并献花圈致敬。陵墓在部长会议大厦前面，两侧是修得富丽堂皇的人民歌剧院和电影院……远望陶拉河谷，灯火闪闪，颇为壮观。蒙古人民共和国人民把自己的首都取名乌兰巴托（即“红色英雄”之意），是具有怀念革命先烈的深刻意义的。
这以后，就是泽登巴尔总理为周总理和中国代表团所举行的盛大宴会和歌舞晚会。在所有这些活动里，以及第二天（八月一日）上午的参观里，泽登巴尔总理一直和周总理形影不离，异常亲密。在宴会上，大家连连为马林科夫主席、毛泽东主席和泽登巴尔总理的健康干杯，并祝我们台湾的同胞们早日得到解放。
八月一日上午代表团出发参观前，桑布主席由泽登巴尔总理陪同到周总理的寓所来献“哈达”，并用金碗盛着马乳（据说这是蒙古人民的一种传统的最尊敬的民族礼节的表示），作为对周总理的礼物。周总理当即一饮而尽，并向泽登巴尔和桑布同志握手致谢不已。
代表团首先参观的，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纺织和制鞋的联合工厂。据说那里出产的各种尺寸的皮靴和毡靴，即可供应全国百万人民的需要。招待的同志们告诉我：在对面绿油油的山坡上，是一座新式的大型综合肉类和油脂工厂，这里的出品不仅供应着国内人民的需要，而且还能大量出口。可惜由于时间短促，我们没得前往。
代表团接着参观的，是国家的资源文化馆。这里陈列着历代文物，颇富教育意义。这里把全国各地出产的动、植、矿物标本，井井有条地罗列起来，使人对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的丰富资源一目了然。
革命历史博物馆是代表团参观的最后一个项目。博物馆就是原先乔巴山元帅居住和工作的地方。我看到周总理和代表团的同志们对革命先烈们的每
一件遗物和遗照，都表示极其重视。特别是那陈列在玻璃盒中的苏—蒙条约和中—蒙条约，更说明蒙古人民共和国政府和人民是如何珍重他们与伟大苏联间、与中华人民共和国间的永恒的友谊的。
十、万里归来
八月一日中午，当我驻蒙古人民共和国大使馆所举行的招待会还在进行着的时候，为了适应气候的情况，我们就先期被通知登机，飞返别近四月的祖国首都——北京。这时，同机的同志们自然都有他们的感触的。作为一个记者，我在盘算着：我将向我的同胞们，同志们报道一些什么呢？
我觉得面前又出现了从柏林、华沙、莫斯科直到乌兰巴托一系列令人难忘的、情同手足的友谊形象。我恨不能懂得每个国家的语言，以便深刻体会并写出他们在进行和平建设中、在国际事务上和我们休戚相关的全面内容，而不是上面的一鳞半爪……。
我回忆起日内瓦，从全世界人民对于印度支那问题所达成的协议的欢呼中，可以看出和平协商解决国际争端的原则，是怎样地深入人心。我又想到劳苦功高的莫洛托夫外长来。他在日内瓦一下飞机就说：“不能不指出这一重要事实，即：所有的大国——法国、英国、美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苏联的代表最近几年来首次共同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今天，只有像杜勒斯那种醉心于国际分裂和战争的一小撮人，才不愿承认伟大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国际事务上所起的巨大作用。我也想到在日内瓦正确执行中央人民政府和毛泽东主席的和平外交政策的周总理和中国代表团。从周总理的言论和行动在国际范围内所引起的巨大反响，可以看出我们在国际上是怎样的“有道多助”，以苏联为首的世界和平阵营，是怎样在天天增强自己的力量。
在一九四九年中国人民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开幕辞里，毛泽东主席曾预言说：“……我们的民族将从此列入爱好和平自由的世界各民族的大家庭，以勇敢而勤劳的姿态工作着，创造自己的文明和幸福，同时也促进世界的和平和自由。我们的民族将再也不是一个被人侮辱的民族了，我们已经站起来了。……我们的朋友遍于全世界。”
历史的发展证明了毛泽东主席的预言是何等正确！
八月一日的下午，我们回到祖国首都的怀抱，周总理也于两小时后安然归来了。　（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