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芝和她的孩子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李桂芝和她的孩子
朱农
李桂芝的四个孩子多乖呀！幼儿园的树荫为他们遮住了烈日，再过一会儿，他们的妈妈——松江橡胶厂制成车间的包楂工李桂芝就要从车间里下工接他们回家了。
现在，我要讲讲关于这四个孩子出生前后的故事。本来，他们不是四个，而是姐弟六个。他们的姐姐宝琴和男孩子宝库，已经在八年前和六年前死掉了。
母亲的名字，叫李桂芝，原是辽阳县一个贫苦农民的女儿。十八岁的时候，她和一个胶皮工厂的工人结了婚。但是，丈夫的收入微薄，不能养活一家人。为了生活，李桂芝也到胶皮工厂当了女工。虽然是夫妻俩干活，可是生活并没因此有丝毫改变。他们的家，是一间潮湿而黯黑的小屋子，每次生火，潮气就会在棚顶凝成雨点。炕上只有单薄的两床被子和一床褥子，李桂芝自己，只有一件布衫和一条裤子，终年穿在身上无法换洗。即便是这样的生活，在旧社会也没有一点保障。终于，在李桂芝身怀第一个孩子的第三个月里，她无辜地被日本鬼子打了一顿，然后就被开除了。从此，他们夫妻的生活就更加悲惨，每天不是吃土豆子，就是喝“糊涂粥”。
宝琴降生后，母亲只好用七块布片给孩子拼成了一件小破袄，但是，因为母亲吃不饱，所以没有充足的奶来喂养孩子，做为一个母亲，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呢？李桂芝每天噙着眼泪喂孩子土豆浆吃，泪水常常止不住地掉在土豆浆里。土豆子把孩子的肚子胀得很大，从下生以来几乎一直是在生病。可怜的小宝琴，就这样挣扎了三年死去了！母亲想念孩子像刀搅心一样难过，痛哭和眼泪直到现在还在李桂芝的眼珠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膜。
痛苦的敌伪统治年代终于熬到了头，可是，李桂芝的家乡却又来了残暴的国民党匪徒。这时，李桂芝又生下了第二个女孩子宝珍和第一个男孩子宝库。宝珍和宝库的命运并不比宝琴好。下生八个月以后，他们就不能再从母亲干瘦的身上吮到奶水，只能吃到糠大饼和野菜。吃得两个孩子都成了皮包骨，母亲抱起他们，像抱起两捆干柴。纤弱的女孩子宝珍，直到三岁才会走路，可是，潮湿的土炕，已把她的腿变跛了。比宝珍小两岁的宝库，在辽阳刚刚解放的时候，他就在病瞎了两眼以后死去了。
解放后的生活，一天比一天使李桂芝满意而愉快。第二年，李桂芝生下了第二个男孩子宝存。当时，宝存的爸爸每月已能从工厂领到二百多分工薪。生活变得逐渐好起来了。一九五一年，李桂芝第二次进入了工厂。试想，一个从来没有尝受过人生温暖的人，当幸福骤然降临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将怎样？李桂芝——这位被旧生活压弯了腰的母亲，在她把宝珍、宝存送进工厂托儿所的时候，在她的劳动被人尊重和表扬的时候，好几次她都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李桂芝入厂以后，她又生下了男孩子宝国和宝发。她得到了应得的产假。在假期，她不仅同样领到了全部工薪，并且还领到了劳保津贴。现在李桂芝夫妻两人每月已有六百多分的收入了。
当我访问李桂芝的时候，我在工厂的幼儿园和托儿所看见了她的孩子宝珍、宝存、宝国、宝发。爱吃肉包子的宝国和不爱哭的宝发，都胖得可爱。穿着运动员裤衩的宝存，看得出他是一个淘气的孩子。至于宝珍，旧时代给她留下的跛腿病早已在工厂的诊疗所治好了。他们都很爱玩，托儿所的阿姨教会了他们很多颂扬幸福的舞蹈和名歌。每天下班，李桂芝夫妻从托儿所领出四个孩子，排着队回家的时候，常常引起周围同志的羡慕。
最近，李桂芝学习了宪法草案以后，懂得了幸福的来源，也懂得了怎样巩固和扩大这种幸福。现在，她的劳动成绩已经突破了包楂四百二十双鞋的定额，达到了六百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