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5阅读
  • 0回复

当“校对”的日子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7-25
第2版(经济)
专栏:体验三百六十行

  当“校对”的日子
本报记者李丽辉
五一前夕,我被安排到报社校对组“体验生活”半个月。校对和编辑记者是在报纸出版的不同环节上与文字稿件打交道,可以说彼此之间是相当熟悉的“近亲”。因此,当时我觉得放着手头那么多事不做,专门抽出半个月去搞校对,未免有点瞎耽误功夫。
第一天去报到,刚见面,副组长杨一平便“约法三章”:不得迟到早退,不得请假,注意力要集中。杨说,这是起码的要求,因为校对是两个人一起干活,一人缺席,另一个人就没法干了;而精神不集中,文中的错挑不出来就等于白忙活。
一篇稿件从发排录入到发表见报,在校对组要经过四道工序:初校、二校、三校、检查。初校是一人念小样,另一人对原稿;二校是一人念原稿,另一人对小样;三校是自己看版样、对原稿,最后一遍检查是脱离原稿看版样。我的搭档徐青是位比我年轻几岁的“老”校对,她向我简单地交待了工作流程和注意事项后,我们就开始合作了。
上午的活并不多,主要是初校和二校,徐青让我读初校,她读二校,这是因为原稿大都改得较乱,读起来不容易,而录入打印的小样则更清楚好读一些。校对读稿与一般的朗诵不同,它要求把文稿中所有的东西,包括标点符号都要念出来。开始我很不习惯,常常漏读了引号、顿号等符号,文中另起一段时也不说“另行”,弄得徐青很忙乱,不知是我念错了,还是稿件本身排错了。
吃过午饭回来,我们桌上已堆了一堆待校的稿件,徐青和我立刻马不停蹄地忙起来。桌上的稿件不断地减少,又不断地有新的待校稿件送来。等我们把所有的稿件校完,已是下午六点半了,比规定的下班时间晚了一小时。此时,我才觉得口干舌燥,两眼发涩,腰酸脖子疼,这是连续五六个小时坐在桌前,眼、耳、口并用的结果。就这样,我们一天的工作量才完成了3万多字,而其他校对都完成了五六万字,比我们多了近一倍。
几天下来,随着我熟练程度的增加,我们每天完成的工作量开始一点点上升,渐渐地与其他校对接近了。但由此我们取消了午间休息,而且还常常是最后下班。有一次,报社中午放映影片《红河谷》,我和徐青都很想去看。杨一平说看可以,但工作不能耽误。影片的确很好看,而我们也付出了“代价”:等把所有的稿件校对完,晚上回家已是九点多了。徐青说:“这还不是最晚的,有时候为了赶活,夜班校对都来了,我们白班校对还没走。”
光完成校对量不行,还得保证低差错率。在几万字的文稿中挑错,真如大海里捞针。文稿中不少错字误字都似是而非,稍不留神就会被它“蒙混过关”;还有一些似非却是的字,也常常弄得人“疑神疑鬼”,精神紧张。每当从稿件中“捉”到一个错,特别是那些不易察觉的错,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仿佛所有的苦累都得到了补偿,校对也许本来是个苦中有乐的工作。
对校对来说,出现见报差错是无法弥补的遗憾。每星期一,是我们等待“宣判”的日子——公布见报差错。有一次,我校的一篇文章中有“翘起二郎腿”的字眼,校对几遍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错误,直到见报后专门读报的老校对指出“翘”应为“跷”,我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只能在懊悔中提醒自己今后仔细再仔细,这个错误对我来说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4月31日是我当“校对”的最后一天,下午杨一平说今天可以早点走,并对我说忙了半个月,可以轻松一下准备过节了。而她们这些上白班的人晚上还要来顶替夜班校对当班,以便让夜班校对好好过节休息。
当“校对”的日子结束了,我的体会很多,也开始理解为什么报社要安排青年记者到这里来“体验生活”。我觉得,校对工作固然常年紧张劳累,但更关键的是这项工作必须具备高度的责任心。“一丝不苟”、“聚精会神”这些我们在写文章时经常使用的词语,现在用在校对人身上,我感到是那么地恰如其分,含意深刻。
也正是一字一句地在校对组读了半个月,我才发觉自己虽然读了近20年书、拿了几个学位,但知识水平仍很欠缺。比如,不少字我的读音都是错的,总是闹“秀才不识字,只是认半边”的笑话;还有,一些标点的使用也不尽正确。现在想起那些可笑错误都会让我脸红,同时也催我努力奋进。
有人常用“为人做嫁”来形容校对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我认为把他们比喻成“把守知识大门的卫士”也许更贴切些。因为他们并没有“为人做嫁”者的委屈与不平,而是怀着高度的责任心,时刻睁大警惕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差错,将正确无误的报纸内容呈献给千千万万的读者。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