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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峰的灵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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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8-10
第3版(国际副刊)
专栏:

  神女峰的灵泉
沈大力
洛桑三山,鼎峙莱蒙湖畔,本世纪成了奥运圣地,跃为欧罗巴的新奥林匹亚。今年夏天,国际奥委会在此举办“体育与文化论坛”,50来个国家的代表赶赴约会,一时涌起体育文化的潮汛。
论坛揭幕,来自五洲四海的奥运大家庭成员纷纷发表讲演,从文化角度论述体育,以求提高新奥林匹克运动的境界。几乎每位登台的探索者都提及人类自我超越的愿望,其中谈得最浪漫动人的当推莫里斯·艾赫佐格。这位法国登山运动家于1950年6月3日攀上喜马拉雅山神女峰,成为世界首次超越海拔8000米高峰的传奇人物,一时轰动全球。当年,他为在宇宙中奋勇腾越的壮举遭到手脚截肢的厄运,而今在洛桑论坛上回首往事说:
“谈起我的初恋,那是一座高山。我登上了洁白无瑕的神女峰,获得一生最大的满足。我把自己的鲜血奉献给了神女,在她的怀里得到了永恒的生命……”
艾赫佐格是为我关于体育是文化灵泉的讲演做扩充发言的,他一下就以其发自内心深处的激情将听众引上了形神契合的峰巅,渴饮拉伯雷的圣水瓶。他追忆攀阿维拉圣女黛莱丝天梯的情景,令我想到法国现代音乐家彼埃尔·波赫特在巴黎“红磨坊”演奏的乐曲《山中浮云》,那音符的激荡本是人的心潮在翻腾。登喜马拉雅山超时空云游,自然会忘却红尘,鄙视那些一味追逐时尚的庸人,恰如哲学家约翰·霁敦所云:“随风转者,其奢望有如枯叶。”
法国作家让·焘赫默松称艾赫佐格为“难能可贵的英雄”,他说:“他跟让·伽班和戴高乐一样,是极少数闻名全球的法国人。可他在盛名之下,却那么简朴,快活,有出奇的勇气。”这正是我初遇艾氏的印象。在国际奥委会的洗尘晚宴上,我见他谈笑风生,自如地用刀叉进食,竟没注意他两手无指。席散离开餐桌时,他步履轻捷,简直看不出是双脚截去趾骨的残疾人。
“我去尼泊尔参加‘埃佛尔士日’了,刚赶过来的。”他在回“豪华宾馆”的大轿车里对我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埃佛尔士峰’的提法,西方人应该承认‘珠穆朗玛’的原名。”
整个洛桑论坛期间,我结识了多位奥运知名人士,但印象最深的莫过艾赫佐格。我们一见如故,谈兴甚浓,连坐在一旁的何振梁先生都说:“你们一下就成了朋友!”何先生是国际奥委会文化委员会主任,主持此次洛桑论坛,当然为我们的情谊感到欣喜。
我到了巴黎,见他正在接受《费加罗报》记者的采访。在涉及登神女峰的业绩时,他说:“决定和完成那次登山的精神,只能从当时的环境去理解。我们当时年轻,在二战后的年月孕育着巨大的希望。我们曾被束缚,法国经受过苦难。我们登山的成绩应归于整个民族。在攀登冰封的高山坡时,我们不能考虑自己,而是心怀祖国,想着所代表的青年一代。”
艾氏这番话,犹如高山白雪化成的灵泉之水,使我回想他曾表达的另一信念:“体育短暂,文化永恒。”众所周知,奥林匹克格言为:“更快、更高、更强”。但是,我国古贤老子曾强调“物壮则老。”依此理审度奥运格言,似乎还应添上“更深”,恰如艾赫佐格在登高时的深邃思索。否则,体育一味追求速度,导致了滥用兴奋剂和盲目逞强,出现了足球场上的野蛮行径,更不用说现代社会商业化环境里一些追名逐利的弊病了。若不将体育视为文化现象,为体育而体育,那么体育非但不能成为文化的灵泉,反而要堕落为种种邪恶的渊薮。(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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