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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将军沈礼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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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8-13
第5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科技将军沈礼敏
新华社记者奚启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苏扩善本报记者杨健
他是人民解放军将军行列中的普通一员。
他是人民解放军将军行列中的特殊一员。
他虽不统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却为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插翅添翼。
在川西北的大山深处,他默默而执著地耕耘在国防高科技领域,先后组织参加了数十项重大课题研究,获得8项重大成果奖,为我国国防现代化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
当他摘取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桂冠,在人民大会堂受到江泽民、李鹏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时,他平静地告诉记者:“我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一份责任。”
他,就是国防科工委空气动力研究基地研究员、专业技术少将沈礼敏。
“我们要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就要盯住前沿,进攻世界性的尖端课题,抓住一个搞成一个。”
1961年,当沈礼敏从南京航空学院毕业,跨入国防科研某研究院时,我国空气动力学研究刚刚开始起步,比西方发达国家晚了整整半个世纪。
歼七、歼八,轰五、强五,直升机、海防导弹,各种重点项目的风洞试验,伴着沈礼敏踏入空气动力学研究与试验领域。
70年代初,我国在川西北筹建风洞试验中心。已经在北京安家的沈礼敏毅然南下,到大山深处去成就国防科技试验的事业之梦。
1986年,已成为风洞专家的沈礼敏挑起了“直升机旋翼机身组合模型试验台”副总设计师的重任。这个项目是我国独立研制军用直升机的必由之路,早在60年代,就有人论证、设计,几经努力,终因难度太大而被迫放弃。
引进设备,合作开发,还是独立研制?沈礼敏颇费思量。国防领域的研究事关国家安全,无论是引进设备还是合作研究,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各种条件的限制。任何时候只有自己占居主动才最靠得住。明确了这一点,沈礼敏对前两种选择坚决地说“不”。
经过5年集体会战,他们在大型低速风洞中研制成功了直升机试验装置,使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这类大型试验装置的国家。也正是这项成果,把沈礼敏和他的同事们托上了国家科技进步奖的最高领奖台。
20多年来,沈礼敏主持研制“飞行器旋转模型风洞试验系统”,为我国研制高机动性、高敏捷性的作战飞机提供了试验基础;独立研制“风洞张线式支撑系统”,大大提高了风洞试验的精确度,达到了90年代国际先进水平;承担“飞机推力转向试验研究”课题,为我国研制具有大攻角机动作战能力飞机创造了条件……
富有创见的科学家,是那些用全部心血和独特情感去关注科技发展、并能从蛛丝马迹的变异中预见战略趋势的人。
1992年,沈礼敏在联网检索中发现,国外关于“飞机推力转向试验”的资料突然消失了。他立刻预感到,这项技术很可能已运用于高度保密的新型作战飞机设计。
这一发现令沈礼敏情不自已。国外70年代提出这一课题时,主要想解决飞机短距离起降问题。沈礼敏却认为,它的价值绝不仅于此,更在于能为提高作战飞机的机动性打开突破口。在他积累了大量技术资料后,国外果然把研究重点转向了机动作战性能。
没有任务,没有经费,沈礼敏为这一课题做了近十年独立的准备。不到3年时间里,他就完成了现有装置和测试设备的改造,为我国在这一领域缩短与国外的差距、赶超世界先进水平提供了条件。
盯住前沿,攻克尖端,这一意识牢牢扎根在沈礼敏的思想深处。担任低速空气动力研究所总工程师的他,考虑得最多的是我国低速空气动力学事业的发展方向。他协助所领导制定了一系列科研计划,先后组织实施了数十项重大试验和研究课题,取得了一批带突破性的成果。
我国空气动力界一致认为,在低速空气动力研究领域,沈礼敏和他的同事们当执牛耳。连美国、俄罗斯、德国的专家也承认,在沈礼敏周围,有一批结构合理、堪称一流的研究与试验人才。
“科研作风体现着一个人的品格。只有无私无畏,勇于献身,才能获得真知,激励后辈。”
这是某重点课题的第一次试验,试验区内的噪音高达126分贝。
突然,主持试验的沈礼敏匆匆走出装有隔音设备的机房,站在离试验品仅两三米的地方,摘下防噪音耳罩,静静地分辨那戴着耳罩无法感觉到的声音变化。鲜血从震破的耳膜渗出,顺着耳垂滴在军装上。
这种情形对沈礼敏来说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后一次。
进行直升机旋翼倾斜旋转试验,4米长的旋翼产生的离心力达好几吨,周围的椅子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一旦与试验台发生共振,旋翼就可能被损坏而高速飞出,削断任何处在它飞行轨迹上的血肉之躯。然而为了获取宝贵的振动数据,每次做机翼旋转试验时,沈礼敏都坚持在旋翼下进行观察,为此曾在一年中受过四次伤。
为了工作方便,学俄语的沈礼敏一点点学习英文;从50岁开始,他又开始学计算机,成了连年轻人都自叹不如的高手。在一次设计任务中,他只用了3个月的时间,就用计算机完成了600多张A4图纸的设计和绘制。
有人给沈礼敏算过一笔账:他平均每天要比别人多工作4小时,30多年来实际上完成了人家46年的工作量。
即便如此,已到退休年龄的沈礼敏仍然痛感时间的紧迫。他将希望寄托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发表论文,他总是把年轻人的名字放在比自己更显要的位置,并把到国外宣读论文的机会让给学生;他几十年收集的几柜子资料,柜门永远向年轻人敞开。用他的话说:“过去的积累、今天的光荣、未来的希望,都应该属于年轻一代。”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道七色的彩虹。为了国家的需要,我愿意隐去其他的色彩,在某一个波段里发射出强光,给这个世界增添一分亮色。”
沈礼敏爱打篮球,喜欢做菜,擅长裁剪,然而许多与他共事多年的人,都无缘一睹他的这些“特长”。事业上沉重的担子,使他无暇他顾,他几乎放弃了工作之外的一切爱好。他的妻子远在京城,他以苛刻到不近情理的方式来安排自己长达22年的单身生活。
70年代末,朋友了解到他离京后家庭生活的困难,极力推荐他回北京大学工作,周培源校长也多次点名邀请,他谢绝了;
1986年,北大力学系调他进京的报告已获批准,他却又一次说了声“不”。妻子既要照顾老人,又要辅导孩子,累得浑身是病;
弥留人世的母亲一声声呼唤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可沈礼敏匆匆一顾,便赶回了基地。一个多月后再回故里,母亲的坟前已经长满了萋萋的青草……
60岁了,沈礼敏到了退休的年龄。记者问起这位在山沟蹲了22年的将军,此生最大的遗憾何在的时候,他没有提自己常常说起的对老人、妻子、孩子的三笔感情债,而是说下这样一段话:“刚在这个行当摸到一点门道,知道该怎么干的时候,能让我干的时间却不多了。”
住在沈礼敏楼下的邻居记得,一般情况下,半夜过后才能听到沈总上楼回家的脚步声。然而近来,时常连这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一天清晨,沈礼敏的一位学生提前去机房办事。进门后,他呆住了:晨曦中,沈礼敏身上盖着薄薄的单衣,就在机房的地板上睡着了……
时间进入20世纪,人们开始用一种特殊的光束来装点这个本已五光十色的世界。在受激振荡之后,自然光把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某个特定的频段,它所迸发出来的色彩便纯得明净如水,亮得让人心动。人们把这种特殊的光线称作激光。
用它来形容沈礼敏,很多人都觉得恰如其分。
(附图片)
上图为沈礼敏(左)带领技术人员进行数据分析。 倪 翁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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