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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打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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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09-09
第11版(当代青年)
专栏:

  在京城“打工”
伍琦
张中国:再创个国优鲁班奖
闯过山东,下过贵州,到过唐山,最终来到了首都北京,今年刚满32岁的北京城乡建设第一建筑工程公司四川籍民工张中国,年纪不大,却已有了相当丰富的“打工”经历。
在工地,他爽快地接受了我的采访。
那年我只差12分没考上大学,本想第二年再考,可家里实在没有这个经济实力了。高考落榜后,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觉得上不了大学也该自食其力了,于是就跟着同乡跑出来了。1988年我经老乡介绍来到了北京城乡一建公司,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挪过地方。为啥?就是人家真把咱农民工当自己的工人看,真为咱着想啊!
我记得来了之后第一次赶上深夜打混凝土,夜里两点多钟了,公司焦书记带着党政工团的领导来到工地,给我们送来了面包和香肠,让我非常感动,也让我非常惊讶。因为以前没人这么待过我们,这儿让我真正看到了一种希望。
就这样,我在这里踏实地干了起来。过去虽然干过几年瓦工,但从没有系统学习过。来一公司后,工地办职工夜校,我就利用夜校学习理论知识,跟着老师傅学操作,跟着学工民建的大学生学识图。可能是文化水平稍高一些,再加上又用心,肯吃苦,不多久,我的几次技术考核成绩就在工地上名列前茅了,引起了处领导的重视。后来,公司又送我到外面上工长培训班,考工长本。不到两年,我就当上了瓦工工长,走上了管理岗位。
这样一来,我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我在一公司一连干了三个市级优质工程,当上了市级优秀青年工程指挥,而且还入了党,如今又考下了项目经理本,独立承担着这几万平方米的建筑工程。面对这一切,你问我满足不?怎么说呢,还有两个梦没圆呢,一个是再过一年我要力争以优异成绩从公司和海淀走读大学联办的大专班毕业;另一个就是再创个国优鲁班奖什么的。
唐德双:靠技术站稳脚跟
找到唐德双时,他正在给一公司九处的抹灰工做示范呢。这位连续两次获得北京市技术比武抹灰组操作第一名的技术能手,说起话来远没有他干起活来那么干脆利落。于是我们的话题就从1989年他来北京说起。
我来北京的第一天,哪儿也没去,先到天安门照了张像寄回了家。那时候,站在天安门前,我就想:不在北京混出个名堂,就绝不回家。
来北京之前,我在老家江苏干过一段抹灰工作。但南北气候的差异以及工艺上的不同,使我刚到北京一时很难适应。但是我天生不服输,好琢磨。干活的时候,我认真跟着师傅干。每天完工后,我都拿自己抹的墙和班里技术最好的工人比,哪儿抹的不好,我就重抹,什么时候自己满意了再回去吃饭,而饭菜早就凉了。宿舍里有人劝我:别跟自己过不去。也有人嘲笑我:还想当状元,没戏!这些话我都没往心里去。我总想北京这么大,几十万民工进京容易,可是在北京站住脚就不易了。靠什么?得靠真本事才行。就这样,一年之后,我的技术就远远地超过了同班的人;而且,我还总结出一套抹灰方法,被公司称为“唐氏抹灰法”,在好多工地上推广了呢。
1990年全国首届青工技术比武大赛在北京举行。我们九处推荐我参加了比赛,我先得了公司第一,又得了总公司第一,后来在市里的抹灰工大赛中,得了技术操作第一名,只可惜理论成绩差了些,不能代表北京市参加全国的比赛了。当时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可处里领导都来安慰我说:咱缺什么补什么。于是就送我上这个培训班,上那个培训班。反正,这些年我可真没少上学,拿了好几个“本”。去年,我还被公司推荐上了公司与海淀走读大学联办的工民建的大专班。能上大学,这真是我想都没敢想过的事儿,我从心里感谢公司,感谢北京这个地方。我想,我只能再创出更多的优质工程来报答所有的北京人。
王冬红:要做文明北京人
坐在我面前的他,身着蓝色T恤,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京城几十万外来务工青年中的一员。
他叫王冬红,今年22岁,小伙子说话有些腼腆。尽管在城市里生活了两年多,但言谈间还免不了带出一丝乡音。
我老家是山西,1995年我高考没考上大学,就跟着村里的老乡来城乡一建公司打工了。其实当初出来也没别的打算,只不过看人家出来闯心里也就痒痒。临出来时,我妈跟我说,要是累了就还回来。我爸倒没说啥,就说挣了钱别惦着家里头,自己花不了就攒着点,留着将来娶媳妇。
来了之后,最初也没太多的想法,就是干活,挣点钱,然后开开眼界,把北京的名胜古迹都玩玩呗,呆两年回去再说。可是来了之后,才觉得不是那回事。这里管得挺紧的,常组织学习,搞各种活动。像职工夜校每周组织两次学习,不参加学习的,还要扣钱。学完了还得考试,好像跟学校差不多。我这个人就害怕考试,所以开始挺烦的,不习惯。后来公司又搞“建文明工程,当文明工人”的活动,制定了好多这不许那不许,像走出施工现场,不能光膀子,不准穿拖鞋什么的。开始我并不以为然,心想又不在你这常干,管那么多干嘛。可是后来有一件事让我真有点震动。
那天我要去北京站接老乡,可干完活一看,时间有点晚了,我也没按公司要求做,工作服没换就赶紧出去了。车到崇文门时,上来一对外地人,听口音就知道是我们山西的。他俩要去公主坟,可是车坐反了,向别人打听到哪儿下,可能是口音太重了,别人无法听清。我在旁边就热情地用家乡话插话,告诉他们坐反了。可是这两个人听了之后,反而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那眼光真让人受不了,我能感觉我脸都发烧啦。是啊,就我这身打扮让老乡也觉得脸上无光啊!
那天接完朋友,晚上躺在床上,心里特不是滋味。咱在城里呆一天,就得像个城里人样儿才是。从那以后,我便注意起来。有些东西只要养成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是约束、麻烦了。现在走在大街上,我就不习惯看那些兄弟们穿着脏衣服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多给北京人丢脸啊!
去年春节回家,村里人见了我都快不认识我了,说从北京回来的人,说话办事啥的就和别人不一样。就那个春节,好几个人跟我家提亲呢。
将来,我可能还得回家乡。可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我想利用公司给我们培训学习的机会,好好地跟着师傅学学技术。回去后,我也想成立个施工队,把我们乡、我们县的工程搞上去。(附图片)
照片从左到右依次为张中国、唐德双、王冬红。李宝群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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