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国际资金流向——近期国际金融动荡述评之二 [复制链接]

第7版(国际)
专栏：述评

　　引导国际资金流向
　　——近期国际金融动荡述评之二
　　本报记者 何刚
　　包括东亚金融危机在内，90年代历次重大金融危机中，有一个相同的诱因：数额巨大的国际游资不正常流动。有经济学家称之为金融资本追求投机暴利所造成的“泡沫经济”，并认为这种“泡沫经济”已经侵蚀了工业国家实物经济的基础。于是，人们反思金融危机时，总会面对同一个难题：如何引导国际资金合理流动？
　　国际资金自由流动的浪潮兴起于70年代。从1973年到80年代初，只有美国、瑞士和英国等少数国家允许资金自由流动，德国、日本随后跟上。近10年里，因更多人主张“资金应该在全球自由流动，让资金找到最能盈利和最能产生成果的投入，不管这些资金投在哪个国家”。如今，已有23个国家基本上取消了对国际资金流动的限制。
　　无可否认，80年代以来，国际资金加快流动，特别是每年以上千亿美元的规模流向发展中国家，刺激了这些国家的经济增长，也促进了全球经济复苏。如今，单从数额上看，国际金融市场的确相当活跃，日交易量高达5万亿美元。然而，随着电子交易方式的广泛采用，加上金融创新层出不穷，金融衍生商品交易日益火爆，国际金融交易仅有2％与生产、贸易等直接投资有关，其余高达98％的交易均是金融资本的自我循环，金融交易成了国际资金从输家流向赢家的“计算机金融游戏”，极有可能与生产、贸易完全脱钩。
　　由于缺乏全球性的监控机制，已联为一体的国际金融市场实际上处于无序状态。特别是随着更多国家逐渐开放金融市场，金融交易的风险性和暴利性均越来越大，它因此吸引了巨额短期国际资金，即游资，在国际金融市场上频繁逐利流动。以疯狂投机炒作谋求暴利的国际金融炒家群体也应运而生，绍罗什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由于投机炒作日益疯狂，国际金融市场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炒家们的大赌场。
　　国际炒家驱动巨额游资四处出击，显然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它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使那些经济形势不佳的国家雪上加霜，它还必然导致通货膨胀，形成金融泡沫。必须坚决打击炒家的恶性炒作，打击的成效，会直接影响到国际游资未来的流向。
　　而从根本上说，要引导国际资金流向，必须限制游资自由流动。东亚金融危机中受害最深的一些国家，已率先采取了有关措施。东亚既是国际资金自由流动的受益者，又是受害者，因为当初流入的外资中，短期资金占了多数，当它们被快速抽走后，造成巨大的资金缺口，加上其他经济积弊，金融危机就势所难免。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90年代初对鼓励国际资本、特别是短期资金自由流动并不热心的中国、印度及智利等国，受近期金融危机影响就小得多。
　　因此，各国在开放金融市场时应量力而行。本国货币是否完全可兑换，国际资金、特别是非生产性资金的流动是否完全无所限制等，都应根据本国情况慎重对待。面对发达国家要求开放金融市场的呼声，经济基础和金融市场发展都还很不充分的发展中国家，特别要小心。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一位经济学教授提醒得好，“任何考虑允许资本自由流动的国家都必须想一想代价，还必须想一想陷入危机的可能”。
　　回想50多年前，经济学家凯恩斯在创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时曾提出：“控制资本流动，无论是流入还是流出，应是这个制度（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永久特征”。他想不到，鼓励资金自由流动的主张后来占了上风，并成为该组织的重要条款。而事实又表明，国际资金自由流动注定是把“双刃剑”，于是从1996年起，有关资金自由流动是否明智的争论变得激烈，前英国财政大臣克拉克还建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修改条款，不要再鼓励资金自由流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克鲁格曼认为，那些经济和金融市场还比较脆弱的国家需要实行必要的外汇管制，以便在调整利率时不必担心本国货币汇率暴跌。但他同时也警告：控制资金流动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使改革有喘息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资金控制造成的经济弊病将会加重”。世行首席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最近也表示，短期国际资金的盲目流动会使发展中国家“冒不必要的风险，而得不到相等的回报”。他主张对资金流动进行控制，但这种控制主要是为了阻止诸如银行短期贷款或短期货币交易等短期投资，而不是妨碍投向生产性领域或基础设施建设的外国直接投资或长期投资的正常流动。
　　至于具体控制方式，则可以灵活多变。比如，智利和哥伦比亚对外国短期贷款征税；巴西一度对投资股市的外国资金征税；墨西哥要求本国银行必须将外币债务控制在贷款额的10％以内；捷克对同银行的外汇交易收费；马来西亚限制本国公民出国携带的款额。9月3日，德国前总理施密特提出，“国际资金往来也迫切需要有规则”，特别对“货币、股票、各种有价证券、期权债券、货币互惠和无数种衍生金融商品的国际间电子交易”，他建议：鼓励受投机威胁的国家保护自己，以免受来自国外短期资金的损害；各工业国和金融国需要扩大它们银行和金融监督当局的权限。
　　还应当认识到，国际游资势力之强，靠单个国家的力量很难引导。因此需要加强国际合作，共同筑起防范金融风险、打击投机炒作的坚固防线。法国《世界报》提出：现在应该考虑像1944年7月召开布雷顿森林会议那样制定一些大家都能接受的调节机制，以引导资金重新流向发展中国家。这不失为一个积极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