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纪行——战友话剧团学员赴边防演出记事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文化采风

　　北线纪行
　　——战友话剧团学员赴边防演出记事
　　李荭菊
　　1998年7月22日，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新组建不久的学员队一行十八人，带着北京军区首长、机关对内蒙古边防指战员的深情厚爱，开始北上慰问演出的行程。
　　对于这些刚刚入伍不久的学员来说，这是一次令他们心旷神怡的行程。这些来自大城市里的九十年代的青年，见惯了喧嚣繁华的大世界，草原什么样边防什么样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一团谜……
　　列车隆隆奔驰在北方的大地上。一路上过大同、集宁直扑二连浩特。天空变得越来越蓝，大地变得越来越辽阔，学员们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激动。他们三三两两的挤在车窗前，不放过窗外任何星星点点的绿色。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早已飞到了那天高云淡的辽阔草原，飞到了那征程漫漫的千里边防线。
　　水的故事
　　在千里边防线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水”，战士们吃水要到离哨所几十里地以外的地方去拉。如果遇上雨雪和刮白毛风的时候，水就要计划计划再计划地用了。即便是这么珍贵的水，它的味道还是苦咸苦咸的。尤其雨后，水里总是漂浮着一点一点的羊粪牛粪，刚去哨所的战士，每当喝上这种水总是要不停地拉上几天肚子。
　　连队的水即使再缺，听说战友话剧团学员队要去演出，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让我们的学员们能用上水。他们用自己的脸盆打满一盆一盆水整齐地摆在学员们面前，自己宁肯不洗脸也要让我们的学员洗脸。有一天演出完毕，有一个女学员要卸妆，当她看到脸盆里那浑浊不见底的水犹豫了，旁边一个小战士十分不安地瞅着脸盆里的水。
　　学员问：“你们就用这样的水洗脸？”
　　“嗯！”
　　学员还是不肯洗。
　　小战士：“噢，我给你换一盆。”
　　学员：“换一盆能好点吗？”
　　“……这些水是昨天晚上连长就让沉淀上的”，小战士喃喃地说：“今天这水算清的呢……”
　　学员赶紧把脸埋在这盆浑浊、似乎还带着腥气味的水里……
　　片刻，她抬起头来问：“烧水做饭哪？”
　　“一样的水。”小战士憨憨道。
　　“那你们不觉得难受？”
　　“啥？……习惯了。”
　　似乎从这一天开始，浪漫的遐想结束了，边防给他们带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琴弦的故事
　　在这寂寞简素的生活环境，有一缕琴声悠悠作响，在这寂静的大草原上传得很远很远……话剧团郭自强政委闻声寻到战士的宿舍，他大着嗓门说：“你弹的不对，弦都不准，我来帮你对一对。”说着，就把吉他拿了过来，帮助战士对弦，只听“叭”地一声，弦断了，原来那是一根接了几次的断弦。政委愣了，屋里静极了。
　　良久，政委握着那根断了的琴弦，沉沉的吸了一口气，轻声地念叨：“早知道给你们带来几根弦就好了……”
　　“找人带过，没有顺路车……”小战士拧着手指解释着：“……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郭政委猛地抬起头盯着战士许久许久……他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纸片缓缓地擦拭着镜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根断了的弦捋直接了起来，又把吉他还给了战士。他耐心地教那战士一些弹吉他的基本指法和音乐常识之后，轻轻地对战士说道：“你接着弹吧……”那战士又用他生硬粗壮有力的手弹了起来，虽然那琴音还是不准，可我们都能感受到战士们保卫祖国保卫边疆那强有力的心弦是准的。这琴音使这茫茫草原像大海起伏的波涛，在我们心中轰鸣，时时诱发我们的思绪时时呼唤我们的心灵。
　　界碑的故事
　　从到边防的第一天，学员最想看的就是界碑，界碑是国与国的界线，更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只有站在界碑旁，才能更深切的体会到“祖国”这两个字的庄严和神圣。
　　车在去333号界碑的路上颠簸着，透过车窗朝远处望去，放牧人站在一个坡上，一匹马跟在他的身后，白白的一片映衬着绿色的草地。牧羊人手抓羊鞭悠悠的赶着羊儿，看上去不管是一抹晚霞还是静谧的天空，都显得那般安详多情。
　　学员们一下车，当看到界碑时高兴极了，他们三三两两的赶紧掏出相机，雀跃着争着抢着说着笑着跑到界碑跟前……
　　此刻带我们参观的营长抹去热情的微笑快步走向界碑，庄严地向界碑行了一个军礼。太严肃，太凝重，这庄严的军礼将那不协调的玩闹拒之千里。那种嬉笑旅游观光的气氛便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营长告诉我们，界碑像生命，像战友，界碑像我们的战士日夜坚守着每一寸土地，我们尊敬它！
　　营长深情地说道：“只要是我们边防军人见到中国的界碑，没有不激动的，真的！”
　　学员的眼睛潮湿了，一个一个向界碑敬着军礼！这次参观活动对学员们来说变成了一次灵魂的净化一次神圣的洗礼。
　　充满激情的一千八百多公里的边防线的行程即将结束。一位陪同的连长对我们说：“你们的节目太感人，太真实了，就是说的我们边防战士的事，太理解我们了，谢谢你们。”
　　他清清嗓子又说：“知道你们安排很紧，留不住你们，我们全连战士想让我把这支歌送给你们。”
　　连长大声唱了起来：“你别走……”
　　整个连队回荡着：“你别走，你别走……”